投影出了龐大而枯寂的世界。
就彷彿,死去的現境那樣。
滿目瘡痍。
舊蓋亞的碎片依舊還儲存著墮落時的樣子,自被子嗣殺死之後,便陷入了停滯的時光,只有海量的災厄和奇蹟在其中湧動著,變幻不定。
這便是鬥爭的戰場。
對弈的棋盤。
同時,也是最後的賭注……
在馬庫斯的輪椅之後,無數光華從天而降,跨越了漫長的深度之後,虹橋傳遞,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從其中走出。
來自現境的棋手到來。
除了入場之後,就平靜的站在馬庫斯身後的艾薩克之外,還有著其他九位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入選者。
身形略微臃腫的蒼老修女,手捧著玫瑰念珠;頭巾之上滿是寶石綴飾,白鬚修長的天竺男子;身著一塵不染的白色禮服,帶著墨鏡的中年人酷似賭徒,乃至在最中間,不起眼的創造主·中島。
以及,在最後面,左顧右盼,還拿著手機試圖自拍的東夏昇華者……
——白澤!
“五位正選,五位後備。”
馬庫斯開口說道:“我們的棋手都在這裡了,大君,貴方的選手呢?”
在王座上,大君瞥著腳下的塵埃們,許久,看向了身旁。
“熱鬧看夠了?”他說:“出幾個吧,也省得有人酸我代行深淵威權……”
“哈哈哈,在我的眼前?你還早著呢。”
枯萎之王滿不在乎的嘲弄一笑,隨手指了指前面,對身旁的下屬吩咐:“白蛇,既然人家假模假樣的邀請了,你就代我上去執棋。”
蒼老的弄臣彎腰:“必不負陛下所命。”
“負了也沒什麼關係。”枯萎之王隨意的擺手,“你不必有壓力,全力以赴就是,一場賭局而已,愉悅身心才是正理。
只要不是黏黏糊糊磨磨唧唧讓人不快的膠著,不論慘敗還是大勝,我都會很滿意。”
“是。”白蛇苦笑著領命,轉身走向棋盤。還聽見身後自己所效忠的王者的命令:“喂,那個誰,拿點現境的薯條和蝦片來,正好與我消遣。”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手下給自己下飯麼……
白蛇的腳步微頓,壓力山大。
“天成,你去。”吹笛人的信使看了一眼身旁的追隨者,“但願你有所領悟。”
“是。”
臉色蒼白的佝僂弄臣撐著柺杖上前。
“早知道就讓愛德華那個傢伙來頂這一趟差事了啊。”
馬瑟斯長吁短嘆著,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蓋亞碎片的另一頭,向著輪椅上的老人撫胸行禮:“這一次,又要勞您指導了。”
輪椅上,馬庫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投影,無動於衷。
而黃金黎明的背叛者似乎也毫不在意,微笑著,洗著手中出現的牌堆,滿心期待。
牧場主所鍾愛的統治者——大天使·公義從至福樂土的門扉中走出,接過了來自主祭的命令。
晦暗之眼派出了一名子嗣,蠕動的淤泥中,半具蒼白的軀殼浮現,握著手裡的卡牌,殘缺的面孔上毫無表情。
而最後,在大君的座下,走出了一名披著灰衣的消瘦人影,膚色古銅,遍佈著疤痕和刺青,容貌甚至更勝大君的俊美,男女莫辨。只是一目已盲,毫無神采,空洞之中裡縈繞著令人不安的陰霾。
來自雷霆之海的統治者,衰敗月和蒼潮的受祝寵兒,大君的幼子。
曼彤。
就這樣,當來自地獄的棋手們漸漸就位之後,王座之上的大君再度發問:“準備好了麼,馬庫斯?”
“隨時可以開始。”
輪椅上的老人回答。
“那麼,就此開始吧,倘若有任何奇計和謀略,甚至任何不被人發現的作弊手段,你都你盡情施為,但是別忘了,馬庫斯,你同時也是賭注之一。”
大君冷聲宣佈:“你自己站在了天平之上,可我們的賭局,是實時交割的,你明白麼?”
“自然。”
馬庫斯頷首,微笑依舊。
從賭局開始的那一瞬間,場中的局勢,便將決定雙方賭注的增減和有無。
倘若天文會的情勢大好,那麼蓋亞的碎片也將逐步向現境轉化。可倘若不妙的話,包括三十重深度在內的現境防禦陣線,也會逐步消失無蹤……
同時,也連帶馬庫斯一起。
他靈魂的狀態,將會被勝負的局勢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