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冰山是現境,而在海面之下,和海水接觸的那一部分冰塊和周圍懸浮的碎冰就是邊境,而無窮盡的黑暗海洋,便是地獄的存在。
“嗯?換了新版了麼?我們那會兒的模型還是島嶼呢,算了,無所謂,雖然性質並不準確,但相對的關係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羅素抬起熊掌在起霧的玻璃上劃拉著:“一言概之,現境是我們居住的地方,邊境是由脫落的碎片所改造的防線和堤壩,地獄就是一片死亡的荒野……只要這三者關係正確,不論如何理解都無所謂。
只不過,就好像學者們所說的熵增和鍊金術師們堅信的奇蹟守恆一樣,雖然這個世界有著諸多的混沌和曖昧之處,但唯有死亡是固定的,且不可逃避,不論是人類,神明,還是這個世界……只不過世界的壽命要比你能想象的漫長許多。
我想想,上一次末日鍾機構測算……五十萬年?”
“聽上去有點遠。”槐詩說。
“人剛生下來的時候,誰又能明悟死亡呢?”
羅素無所謂的說道,“死掉的世界下沉,沒入地獄,而新的世界從那遺骸之上萌芽誕生。這就或許就是世界的迴圈吧……當然中間也會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情,說不定多少年之後,大家還能在地獄中相會呢,不過這就和我們的話題無關了。
那麼,我們話歸正題——所謂的諸界之戰,就是在這個迴圈中,所產生的小小插曲。”
“其原因多種多樣,有可能是因為現境的變化,也有可能是因為來自地獄中的什麼規律,最後導致的,就是如同‘海水漲潮’的現象出現。”
“漲潮?”槐詩不解。
“深度產生了變化,槐詩,根據哈珀探鏡的觀測,在深淵中每隔不少年,就會產生一次這樣的‘潮汐’,或大或小,小的時候你根本觀測不到,而大的時候,就會令大多數地獄的座標開始上浮……
洋流來了,槐詩,季節變化之後,風暴和海浪也快要來到了。
倘若放任不管的話,現境也會在風暴的推動下被海潮所淹沒——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了神明作為壁障之後,便只有天文會和各大譜系同心協力的進行佈防。
而數之不清的地獄會從深淵緩慢的上浮,由於現境所散發的引力,彼此碰撞,就會產生名為戰爭的火花,種下死亡的種子。”
“這就是所謂的諸界之戰。”
羅素託著下巴,凝視著水珠從玻璃上滑落,一縷一縷,將自己所畫的一切切裂,變得支離破碎。
一切隱沒在了水和霧的殘痕中。
“戰爭要開始了,槐詩,地獄和地獄,地獄和邊境,地獄和現境之間的混亂大戰……不只是同地獄所進行的戰爭,更是地獄一樣的戰爭。”
他沙啞的輕聲笑了起來:“想要有所作為的話,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時候更合適了。”
槐詩腦中第一時間所浮現的是對毀滅要素和統治者們的戒備,可緊接著,他又恍然驚覺,回頭看向身旁。
這才是自己最需要擔心的隱患吧!
羅素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震驚之下,他幾乎控制不住語調:“你不是說這次出門不搞事兒的麼!”
“放心吧,不搞事兒……只是在那之前,想要見見久別的老朋友們而已。”
副駕駛上的白熊吹了聲口哨,意味深長的看向身邊,告訴他:“順便,也讓老朋友們見見你。”
槐詩忽然想要跳車了。
“放輕鬆,不要有壓力。”
羅素眯起眼睛,厚軟的肉墊拍著他的肩膀:“你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你看,就好像你們東夏的孩子學習好,逢年過節就要拉出來給叔叔阿姨們看看一樣,唱個歌,跳個舞,背個拉丁語,表演一下才藝……
不要害羞,也不要害怕,叔叔阿姨們開不開心並不取決於你,沒人在乎你表演的究竟好不好。
但不論如何,爸爸都愛你。”
“滾!”
槐詩瞪了他一眼,這老王八到現在還佔自己便宜。
他沉思了片刻,好不容易捋清了思緒,終於恍然:“你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拿我當招牌,把以前理想國的殘存者重新串聯起來?”
“你現在還不是招牌呢,槐詩,還早得很。”
羅素被逗笑了,“況且,一個同學會而已,怎麼讓你說的好像圖謀造反一樣?一群七老八十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老太太舉辦一個夕陽紅聯誼會,總不至於犯法吧?”
槐詩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