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發冷的驚悚突如其來,又迅速遠去。
當震撼和恐懼從槐詩腦中姍姍來遲的浮現時,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整個世界好像在這短暫的瞬間陷入了某種無以言語的停頓裡,只有槐詩尷尬的摸著腦袋,開始思考——猶豫著,自己要不要禮貌性的啊上一聲,以示尊重?
以及,自己,好像……不受蓋亞的壓制和侵蝕?
明明是庇佑生靈的大司命和掌控天象和地動的雲中君,本質上就是蓋亞的延伸才對,如今竟然獨立於蓋亞的影響之外?
這合適嗎?
可當他腦中浮現出無數疑惑的時候,卻彷彿有一張無比熟悉的笑容從眼前發現。
令他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一陣無奈。
作為天問之路的昇華者,逃出了蓋亞的壓制,可代價卻是被另一個黑心女人玩弄與鼓掌之中?
這究竟是悲是喜,實在難以分辨。
可不論如何,現在都不是慢慢思考的時候了——在反應過來的瞬間,槐詩的意志就運轉與鸚鵡螺之上,下達了突進的命令。
尼莫引擎劇烈的震顫著,熾熱的焰光從噴口中飛出,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灼紅的痕跡。伴隨著宛如漂移一般的劇烈迴旋。
那些厚重的外層裝甲板從艦身上被甩下,而水銀一般湧動的金屬從間隙裡滲出,迅速在風中凝結,可那一層漆黑的嶄新裝甲卻毫無物質的實感,反而如同虛無的裂隙,貪婪的將一切光芒盡數吞吃。
歸墟!
此刻,不用擔心蓋亞的侵蝕和掌控之後,歸墟再度開啟,取代了鸚鵡螺的物質防禦,化為了新的防禦。
當天闕和歸墟再度結合,鸚鵡螺的龐大身軀的最前端,驟然裂開了四道裂口,湧動著猩紅的血光,宛如眼眸一樣,掃向四面八方。
脫離了鋼鐵的結構之後,沉寂的遺恨再度活化。
隨著此刻槐詩不加掩飾的抽取著戰場上的殘留源質和地獄沉澱,無數的鮮血、絕望和死亡,如同燃料一般湧動在鑄造熔爐·尼莫的核心之中,令戰艦的速度再度攀升,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猩紅的血色之後,再度從天而降!
穹空之上,原本失去控制的天闕之劍再度彌合無數裂隙,向著下方的蓋亞斬落。
在重重圍攻之下,虛無的重生之環再無法抵禦這一份切實的鋼鐵之重,在隕星墜落一般的恐怖聲勢中,灼紅的劍刃貫穿了凍結的月光,深深的刺入了蓋亞的胸膛,從背後傳出。
難近母所釋放出的火焰未曾焚燬它的利刃,反而附著在這源質所質變形成的鋼鐵之上,令整個劍刃如同火柱一般,熊熊燃燒。
此時此刻,崩潰的月光封鎖之後,蓋亞的雙膝跪地,燃燒的手臂抬起,伸向天空,想要抓住疾馳的鸚鵡螺,可是合攏的手掌卻握了個空。
輓歌的呼喚,再次無功而返。
而貫穿了軀殼的天闕之劍向刺出,一直深深的沒入了大地之中。
竟然將蓋亞釘在了大地之上。
“幹得好!”
馬爾斯喜形於色,向著身後吶喊:“伏爾甘,快點!”
“別催,早就準備著了——”
就在落滿火山灰的龐貝城之中,燃燒的火山口中傳來沉悶的回應,層層熔岩之上,伏爾甘手握著鐵錘,奮力的鍛打著手中的古老長槍。
割裂了手掌,任由飢渴的金屬吞盡了自己的鮮血,鐵錘再度敲下!
地火湧動著,焚燒。
在他手中,那一截遍佈歲月痕跡的長槍,竟然肉眼可見的少了一截。
“接好了,槐詩!”
槐詩耳邊只聽見耳邊傳來了金鐵碰撞的高亢聲音,海量的源質和未知的神性憑空從他的意識之中湧現,強行將滾燙的神蹟刻印塞進了他的手裡!
來自於伏爾甘的技藝精髓,傳承自鍛造之神的驚奇技藝乃至無窮的力量像是燒紅的鋼鐵一樣,在他的靈魂裡嗤嗤作響。
宛如被伏爾甘附體了一樣。
根本不加任何的掩飾,向他展露出未曾想象的種種神妙變化,教授著鍊金術和鍛造的精髓,催動著他的身體,令他在無窮的感悟中向著天闕之劍再度伸出手。
失去維持之後,迅速潰散為源質的天闕之劍猛然停滯了崩潰,緊接著在伏爾甘的鍛造之下迅速的生長。
抽空了龐貝火山所積蓄的所有熱量,耗盡了鍛造之神所攢下的所有收藏。
伏爾甘宛如癲狂一般的鍛打著自己的作品,任由汗水和鮮血源源不斷的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