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敵人們嘶鳴著,興奮的撲出。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從不遠處迸發。
協同之塔!
在逼近的地獄陣列之前,終於忍不住,開了第一炮。漫天擴散的霜色瞬間凍結了數十隻巨蛇,撕裂了它們的身體。
可還有更多的巨蛇遠遠不斷的撲來。
“九,不對,八,八點四、八點三……八公里!”
槐詩漠然不動。
殘缺的蛇屍從他面前墜落,破碎的眼瞳在短短的瞬間,映照出那一張毫無任何表情的面孔,只是平靜。
更多,更多的巨塔煥發轟鳴!
當被賦予了開火自主權之後,敵人觸碰到火力區域邊緣的瞬間,便有無數毀滅的烈光灑下,向著不見盡頭的黑潮。
榮光之塔沉默。
湧動的陰雲籠罩在榮光之塔的頂穹之上,絲絲縷縷的猩紅在漆黑中浮現。
無數射線和炮火的光芒映照裡,他向下俯瞰,望著漸漸靠攏的黑潮,打火機緩慢的在指尖翻轉著,像是鐘錶的指標一樣。
等待。
更多的烈光和毀滅不斷的從兩側灑下,可支援的炮火卻無法完全覆蓋榮光之塔的空缺。
在警報聲中,動流之塔上傳來了疑惑的聲音。
“槐詩!槐詩你在麼!”的聲音迴盪:“收到請回答!”
“我在。”槐詩說,“一切正常,無需擔憂。”
“你還在猶豫什麼!”支援的友軍惱怒的發問:“別磨蹭了!”
“彆著急,再等等。”
槐詩回答:“建議你也再等等。”
“等?”
動流之塔的頂端,中年人動作微微一滯,愕然回眸,隔著數十公里,他望著槐詩的側臉:“等什麼?”
“等風。”
槐詩回頭看著他,輕聲回答。
“三公里!”
工程兵的彙報像是尖銳的吶喊一樣,顫抖。
那一瞬間,槐詩指尖旋轉的打火機微微停滯。
抬頭,看向天空。
於是,風來。
在天穹之上,龐大的雨雲此刻煥發雷鳴,如活物那樣咆哮。
在雲中君的意志之下,醞釀許久的颶風從憑空迸發,狂亂的波瀾自空氣中擴散,化為擴散的狂風。
卷著無數塵沙,飛向遠方的潮汐。
無數地獄的大群所匯聚成的潮汐竟然也在颶風的吹拂之下微微停頓一瞬,可緊接著,這些微不足道的困難便被克服。
同地獄中的惡劣氣候相較,簡直是清風拂面!
酣暢淋漓的廝殺在前方呼喚。
就在狂熱的吶喊中,它們狂奔著,揮舞著利爪和刀劍,數之不盡的怪物們湧動向前。
然後,無聲的,倒了下去。
如同風中的麥田那樣,掀起了滅亡的漣漪。
因為有死亡之風吹來。
長風幾萬裡。
當有形之風順著整個防線吹過之後,無形之風便令地獄的海潮化作了死水。
自那滅亡的波瀾裡,難以計數的菌株在血氣和災厄的源質中瘋狂的增殖,變異,根植在每一具血肉之軀和虛無的靈魂之中,迅速的擴散。
看不見的瘟疫狂潮已經在颶風的席捲之下,籠罩了不知多少的大群,從飛沫、從鮮血、從呼吸,從視線,從意念之中,以幾何倍數瘋狂的暴漲。
半個月以來,收集無數死亡和鮮血之後在陰雲中所鑄就的猛毒如今化作無形之潮,逆流而上,覆蓋了觸目所見的一切。
令一切呼吸衰竭,心臟停滯,肺腑僵化,鮮血凝固……
死亡。
看不見的死亡在擴散,一個,兩個,四個,八個……
迅速腐敗的怪物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爆炸,緊接著數不清的草籽便從血肉之中根植,生長,萌芽。
令綠草繁花處處盛開。
殘酷的戰場化作溫柔的樂土,一切都美好如天國。
沁人心脾的芬芳在白骨和猩紅之間擴散,五顏六色的絢爛菌株爬上了一張張蠟化的面孔,身披綵衣的瘟疫便行走在死亡所幻化而成的花園之中,向著踏入其中的遊客們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就在無數綠茵之後的索拉諾防線,第一序列的所有高塔都陷入了寂靜。
原本兵臨城下的敵人在瞬間便悄無聲息的迎來滅亡,而災厄的連鎖還在無數大群之中不斷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