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聖歌響起的一瞬,一切都截然不同。
戰場之上此起彼伏的巨響和轟鳴好像被賦予了實質,在無形的雙手操控下,接連不斷的迸發,擴散,激盪。
明明是稍縱即逝的慘叫,可是餘音卻不絕於耳,恨不得繞樑三日。明明是令大地崩裂縫隙的宏偉巨聲,可是卻還沒來得及擴散,便被捏死在襁褓之中,只有一聲細弱蚊蠅的呻吟被淹沒在潮水一般的嘈雜聲響裡。
所有聲音在這一瞬間好像都失去了原本的規律和形態,在某一雙眼睛的俯瞰之下,迅速的變化,生長,或者被殘酷的剪除。
最後,化為了無形的刀劍。
屬於牧場主的聖歌就這樣的在此起彼伏的撼動之下分崩離析,割裂成毫無意義的殘章。
彷彿在戰爭中的茫茫廝殺和鬥爭之中,整個天地之間,只剩下了唯一的主軸。
唯一一個聲音。
縈繞在光輪之上的讚頌之歌!
“放肆!”
地獄聖人狂怒的咆哮,空洞洞的眼瞳裡,猩紅的光焰激烈的燃燒著。
就在圖雷爾和西佩託提克的圍攻之下,猛然回頭,怨憎的視線看向的那一道龐大光輪的正中——如山的貝希摩斯頭頂上。
——槐詩!!!!
而就在狗頭上的平坦處,盤腿而坐的年輕人彷彿聽到了來自遠方的呼喚一般,微微抬頭。
然後,又毫無興趣的收回了視線。
就這樣吹著口哨,端起嗚嗚作響的熱水壺,將熱水倒進茶杯裡,俯瞰著茶葉在水中浮沉的模樣。
最後,端起杯子,滋溜一口。
在風中的硝煙和血氣了品味著苦澀的茶香。
吧嗒了一下嘴,眉頭皺起,隨手就把茶水倒進了風裡。
繼續燒水。
哼著歌,優哉遊哉的觀賞’風景’。
明明是自己的挑起來的戰爭,可是卻現在完全置身事外,突出了一個淡定和悠哉——我都花錢僱人來打架了,幹嘛還要親自上場?
一個三階?
送嘛?
“這一波啊,這一波是六大派圍攻光明頂。”
他拍著膝蓋,嘖嘖感嘆,最後振臂揮拳,衝著友軍高呼:“跟這群邪魔外道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大家併肩子上,併肩子上啊!!!”
現在別說是深淵裡的凝固者們了,就連夸父都忍不住想要一錘打爆他的狗頭!
在稅務官的怒吼中,塵埃飛揚而起,大地動盪。
宛如黑潮一般廝殺的大群之中,驟然有猩紅的血色隆起——無數蒼白的骸骨堆積在一處,化為了雙頭四臂數百米高的亡骨巨像,肆意的踐踏著腳下的塵埃,向著貝希摩斯狂奔而去!
幹得好,弄死他!
一拳錘死這個王八蛋!
不知道多少友軍心中浮現了這樣的想法,可很快,便反應過來——這孫子不能死,死了的話,貝希摩斯的源質供應就他孃的沒了!
如今整個戰場之上,所有五階揮霍的源質,有一大部分都是來自貝希摩斯的光輪,一旦貝希摩斯被受損的話,大家就要斷網了!
“想斷我wifi?做你孃的美夢!”
一個惱怒的咆哮聲響起。
就在雷霆之海的侏儒獵手的圍攻之下,夸父頭也不回的抬起了手中金燦燦的釣竿,向著身後丟擲。
首陽山銅和龍伯奇蹟所鑄就的釣竿迎風便漲,瞬間跨越了大半個戰場,而那細細一線則在釣鉤的引導之下如飛鳥那樣翱翔在空中,纏繞在巨骨之上,輕柔一掛。
再緊接著,方圓一里的大地齊齊下陷了六十公分,而在那山巒崩塌一般的轟鳴裡,碩大的巨像竟然被那一線所牽扯,隨著夸父的拖曳,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被拽著,在戰場之上劃出了一個迴旋,所過之處,數之不盡的大群如同螞蟻一般被拋到了空中,而墜落的地方,便砸出了一道深邃的裂隙。
而就在裂隙之上,火光再度聚合,再度構成阿耆尼的燃燒輪廓,有人聽見這位天竺五階罵了一句娘。
要不是他反應的快,怕不是要被友軍活埋了!
可在戰場之上,聲勢最為浩大的,既不是夸父,也不是來自美洲的世界巨人,而是戰場正中央,血潮之中那一道遊走不定的耀眼電光。
如林的雷霆隨著雲中君的意志,不斷的從雲端刺出,可是卻並不消散,反而像是實質一般凝固在空氣中,漸漸構成了毀滅的囚籠。
天鼓震盪,奮發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