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囁嚅著,難以發出聲音。
他想問槐詩是不是瘋了,難道你想要引發戰爭麼?可當他看到那一雙眼睛的時候,便領悟了那個答案。
這群神經病,完全就沒有留過任何的餘地!
也不會給他除此之外的選擇……
要麼他今天死在這裡,要麼雙方就開始全面戰爭,
可當他呆滯的回過頭,看向身後時,卻發現一片寂靜裡,沒有任何說話的聲音,甚至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辯解。
只有鹿鳴館最深處傳來的冷漠俯瞰。
他終於恍然大悟,苦笑。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避免瀛洲譜系引發這一場不義之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保全自己的家族呢?
他閉上眼睛,伸手,接過了槐詩手中的懷刀,拔刀出鞘。
雪亮的刀鋒映照著那一張衰朽的面孔,被他咬在了牙齒之間,然後,雙手扯開了衣襟,露出胸腹。
端坐。
刀鋒刺落的聲音如此低沉,令所有人的眼皮子一陣狂跳,伴隨著橫切的聲音,粘稠的液體便流淌而出。
“來!”
南部挺直了身體,昂頭,怒視著槐詩。
槐詩漠然不動,只是揮手。
在他身後的原緣走出,拔出沉重的長劍,踏步而過,擦肩而過的瞬間,便有一道完美無缺的弧光從空中浮現。
宛如世界運轉的磅礴聲響自劍鳴中擴散。
莊嚴的鐵光斬斷了最後的羈絆。
照亮了他渾濁的眼瞳。
那稍縱即逝的光芒,是如此的綺麗,驚心動魄。
“真美啊……”
南部輕聲讚歎,老邁的身體匍匐在地上,再無聲息。
只有血色無聲擴散。
一片死寂。
原緣手腕微動,振去血色,收劍入匣,回到了老師的身後。
她的工作完成了。
許久,在這隻剩下粗重喘息的寂靜中,槐詩揮手,撣去了袖口上的血滴,終於從地上收回了視線。
沒有猖狂的大笑,也沒有冷漠的唾棄。
只是平靜。
回眸俯瞰著那些或是呆滯,或是悲憤的神情。
“承蒙大家的錯愛,對我傾注了這麼多本不該有的期望。以至於,總是想要教我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他輕聲說,“可能你們覺得我和你們相同,但實際上,我和各位不一樣。我也從沒想過和你們做遊戲。
這個世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和更值得傾注精力的工作去完成,很遺憾,你們不包括在其中。希望大家能夠好自為之。”
“在最後,就祝各位來日久長吧。”
槐詩起身,扶了扶衣領,禮貌的頷首道別:“我失陪了。”
就這樣,他跨過地上的屍體,推門離去。
腐朽古老的大門在他身後重重的合攏,宛如雷鳴。
穿過匯聚在門前的人群,踏下臺階,一路暢通無阻。
當那一輛漆黑的轎車消失在山的盡頭之後,天穹之上,籠罩了整個鹿鳴館的巨大瞄準鏡標誌也漸漸透明,消散無蹤。
同樣的午後,邊境倫敦,天文會總部內的休息區。
陰雲之下,細雨連綿。
“又在下雨,不論多久都適應不了這樣的天氣啊。”
羅素輕嘆著,從窗外收回視線,拉開了咖啡廳的椅子,對侍者說:“紅茶,濃一點,一份提拉米蘇,謝謝。”
侍者頷首離去。
在桌子的另一邊,看報紙的男人抬起眼睛看過來:“羅素先生,這裡有很多空桌子。”
“湊一湊嘛,沒關係,顯得熱鬧不是。”
羅素微笑,十足熱情,只是視線,總是落向對方的喉嚨——那一點破裂的瘢痕,“勒內先生,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增進一些情誼,才能避免一些誤會。”
他停頓了一下,笑容就變得嘲弄起來:“免得有些人……自討苦吃。”
勒內冷淡的看了羅素片刻,折起了手中的報紙,只是說:“如果我是你,就要做好面對質詢會的準備,而不是跑到別人這裡來耀武揚威。瀛洲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前向中央決策室遞交了嚴重的抗議和譴責。”
“沒關係啊,我也遞交了,而且我還比他們早十五分鐘。”
羅素滿不在乎的聳肩,舀起一勺甜品:“況且,還有瀛洲統轄局違規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