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詩。
丹波之王。
此時此刻,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坐在十字路口上,看著他們。
哪怕是透過親信再三確認,威廉也始終不敢相信。
只有一個人?
就真的只有一個人,站出來,攔在這群漸漸失控的暴民前方……他想要幹什麼?力挽狂瀾?事到如今才站出來安撫群眾?
他以為自己是誰?
簡直痴心妄想!
還是說,難道他想要把所有的參與者全部殺光?
這樣的話,反而比遊行的效果還要更加強烈!
他想要親手毀了自己創造的丹波?
在愕然中,威廉本能的回頭,確認了身後人群中保護者的存在,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點。示意下屬等會兒掩護自己離開。
他可沒有和這群炮灰共存亡的決心。
而更多的人,已經在人群中鼓譟了起來,吶喊著各種口號,推動著人群向前。
可這一次,不論他們再怎麼在暗中鼓譟和吶喊,原本沸騰的人群卻都再無法向前——就好像無形的鐵壁於此浮現,阻攔在他們的前面。
有感受不到的嚴寒擴散,令擴散的火焰凍結。
在那一雙眼眸的前方。
然後,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明明如此低沉,此刻卻就好像天和地的鳴動,令整個城市迸發出無處不在的餘音。就好像這一座城市也在隨之肅然低語,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邊。
“可能你們之中有的人還不知道我是誰。”
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俯瞰著眼前的人潮,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叫做槐詩,應該就是你們所聲討和想要戰勝的那個傢伙沒錯……
是我讓這一座城市重新復活,食物、飲水、教育,乃至平等的尊嚴,我給了你們平靜的生活。倘若你們想要見我,那麼我就會站在你們的面前。
來到這一座城市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你們有任何的話語都可以對我訴說……”
那一瞬間,那一張平靜的面孔終於抬起,卻令所有注視者的眼眸一陣幻痛,就彷彿正面直視著太陽的萬丈光焰一樣。
“而現在,你們之中,有人背叛了我。”
難以看清他的眼神,唯有莊嚴的話語在耳邊迴盪,告訴他們:
“你們應當為之羞愧。”
死寂。
就好像,遺忘了如何呼吸。
因為肺腑中被塞滿了堅硬的鐵塊,凝固的空氣充斥了口鼻。當那樣如鐵的威嚴降臨時,無數靈魂都將為之顫慄。
不止是那些被蠱惑而來的參與者,就連那些混雜在人群中想要推波助瀾的人都凍結在了原地。
威廉艱難的喘息著,張口,想要吶喊,想要控訴丹波集團的黑暗和暴虐。
可如今,當烈日的光芒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卻發現當有的人開始說話,這個世界,就不會允許別的聲音存在。
威廉以為自己可以創造局勢,當他到來的時候,局勢就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這一片土地之上,他才是當之無愧的權威!
至高無上!
而此刻,在那一雙眼眸之前,一切冠以‘勇氣’之名的貪婪和憎惡都在迅速的消散。自烈光的照耀之下,不由自主的顫慄。
在烈日的照耀之下,俯首。
可此刻,降臨的卻並非是暴虐和怒火。
陽光依舊在照耀,並不冷酷,也並不溫和,只是平等的籠罩著一切,如此垂憐。
“我並不苛責你們完美無瑕,一切也總有瑕疵。”
在十字路口的椅子上,槐詩平靜的告訴他們:“人只要活著,犯錯總是難免,也難免遭人蠱惑,一時行差踏錯。這並不是十惡不赦的罪過。
可只要有雙眼,就能看到一切的改變,能夠明白未來在何方。只要有雙手,就能重新創造自己應有的人生。
再怎麼輝煌的諾言也和現實無法相比,因為人終究會醒悟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幸福源自於何處……所以,不要擔心,也不必害怕。”
他說,“我會原諒你們。”
在那一瞬間,那些凝固的人群中浮現擾動,不止是每一個參與者,就連威廉都難以掩飾自己的驚愕。
就好像聽見了不可思議的囈語和過分天真的夢話一樣。
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那一張自始至終未曾有過任何冷意和猙獰的面孔,哪怕是面對失控的暴亂者,也未曾有過任何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