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在天國隕落之前。
陸白硯是風華正茂的昇華者,理想國後勤與支援分隊的組長,被傾注以巨大心血和期望的大司命。
而當天國隕落之後,一切就和往昔變得截然不同。
光輝的未來消失無蹤。
一切璀璨的願望都被殘酷的現實擊碎,黯淡收場。
有的人鬱郁而死,有的人陷入癲狂,還有更多的倖存者們散落四方,還有的,選擇了踏入地獄,開始了無回的探索。
從此再無聯絡。
而在絕大多數倖存者之中,有一部分被判明與黃金黎明有染,被下達了判決。
也有另一部分人,則遭到了囚禁和監管。
“可七十年前他真的背叛了麼?卷宗裡不是說沒有具體的資料麼……”槐詩困惑,“難道說,就因為他有嫌疑,就把他關了七十年?”
“不然呢?”
羅素反問:“他確實沒有直接證據,可我也沒有親手殺了他啊,這麼多年他不是活的還好好的麼?
我當年甚至曾經請人給他做了無罪辯護……雖然我確實把他的刑期加長了那麼一點點,但他不是還有生命嗎?
他還活著,每天能喝咖啡,看電視,哪怕他所發誓要保護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了,可他還能對人說,我是無辜的。
如果你說沒關係,我相信你,我原諒你了,但你又有什麼面目去面對那些犧牲者呢?
作為曾經的夥伴,我能夠容忍他在一個角落裡度過自己的一生,就已經仁至義盡了。可現在你已經看到了,他選擇瞭如此回報我——”
“想象一下,槐詩——”
羅素嗤笑:“在這個時候,當天國譜系即將準備重組的關頭,一個叛徒如此高調的揮著旗幟,當著全世界的面,投向了黃金黎明,將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簡直是再嘲弄不過的黑色幽默。
當所有人奮盡最後的力氣,嘗試著在死去之前最後一搏的時候,偏偏有一把匕首刺進了身後。
帶來了曾經分裂的舊痛。
將過去一度隕落的膿瘡和傷疤,再一次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於是,沉寂多年的舊聞,再度登上頭條。
在戲謔和嘲弄的眼神中,無聲的崩潰。
“我有一個問題。”
槐詩看著地圖,計算了一下比例尺:“從冰島去格蘭陵,再抵達最接近的那個三大封鎖的出口……以四階昇華者源質化之後,只需要四個小時,也就是說,差不多現在的時候,他就已經桃之夭夭了,為什麼還會慢悠悠的在現境遊走?難道是打不到車?”
“這是一場表演啊,槐詩。”艾薩克說:“黃金黎明為我們準備的表演。”
他調動影像,“你看到這一幀了麼?注意,他的帽子……”
影片中迅速的倒帶,最後定格在陸白硯焚燒的場景之上。
沐浴在火焰中的骷髏。
還有他頭頂莊嚴的玉冠,那紋理和造型,讓人感覺如此的熟悉和親切,令槐詩不由得湊近,仔細端詳:“這是什麼?”
“《國殤》。”
艾薩克說,“天國譜系的事象精魂,由天問之路所傳承的神蹟刻印,那是當年被黃金黎明所奪走的國殤之冠。
他們將它給了陸白硯……”
“嘖嘖,這可就差騎臉挑釁了啊。”
槐詩搖頭感慨,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指,“我大概明白了——所以,要我幹什麼?把這玩意兒抓回來?”
“不用那麼麻煩。”艾薩克建議,“你可以做的更徹底一些。”
“多徹底?”
“要多徹底,有多徹底。”
羅素說,“你要親手殺了他,槐詩。”
第一次,他作為老師對自己的學生下達瞭如此直白的指令,平靜又冷酷:“不能是其他人,非要你動手不可……你要去履行你身為大司命的職責。”
他說,“不計後果,不計代價。”
由天國譜系的新血去殺了天國譜系的叛徒。
由新的大司命,殺死舊的大司命。
用後浪把前浪推死在沙灘上。
用最乾脆利落的手段,向全世界,向地獄,向黃金黎明,證明這一份來自象牙之塔的決心。
“好的。”
槐詩點頭:“我知道了。”
“或許其中另有隱情呢,槐詩,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工作。”
羅素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