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舉手,好奇的發問:“那乘客怎麼辦?”
“沒有乘客。”
槐詩回答:“乘客都死了,一共四十一個無辜者,在上車十分鐘後……否則的話,我就不會把這件工作交給你們了。”
明明是如此平靜的話語,可是卻令人感覺到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如果再開玩笑的話,會被打。
安娜乖巧的縮了一下脖子,沒有再說話。
“那我們的目的呢?”原緣問。
“破壞和襲擊。”槐詩說,“方式不限,隨你們發揮,保證自己安全的狀況下盡力而為就好了,能殺一個是一個,如果一個都幹不掉的話,就回去準備寒假作業超級加倍吧。”
“……”
林中小屋沉默許久,難以置信:“這也太空泛了點吧?況且,老師你要考慮到我們的能力呀!那可是黃金黎明啊……黃金黎明!”
“怕什麼,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毀滅要素都見過好幾個了。不要緊張,也不要有壓力,發揮出自己的真實水平就好嘛。”
槐詩從機艙裡抽出了一張摺疊椅,展開坐上去。。
就好像年底監考的班主任一樣,端詳著學生們呆滯的樣子:“這就是你們的期末考試了,希望大家都有一個好成績吧。”
林中小屋震驚失聲:“那老師你呢?”
“休息一下,跑了這麼多天,累了。”
槐詩打了個哈欠,撐起吊爐,點燃了火堆之後,就從包裡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大家要加油哦,一會兒回來老師請吃野餐!”
人生不易,小十九嘆氣。
都是老師的任務罷了。
還能怎樣呢?
就只有安娜走了兩步之後,忽然回頭,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我還有一個問題。”
“嗯?”
“那應該是老師你的獵物吧?”安娜好奇的問,“可萬一我把他殺了的話怎麼辦?老師豈不是會很失落?”
槐詩笑了起來。
滿懷期待。
“一代更比一代強,這豈不是更好?”
就這樣,目送著學生們遠去。
槐詩坐在燃燒的火堆旁邊,懶洋洋的烤著火,凝視著遠方的群山,
“話說,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很快,另一張摺疊椅在火堆旁邊撐起,機艙裡檢查裝置的雷蒙德走出來,端起吊爐中的沸水開始泡起咖啡:“那可都是你的學生吧?就這麼撒出去,跟炮灰似的,萬一死了怎麼辦?”
“你不如擔心點有用的,比方說下午野餐有沒有你的份兒?”
槐詩平靜的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我這個當老師的還活著,怎麼會有學生死掉的道理?”
要說這個,反而是他最不擔心的。
如果要是其他人,槐詩說不定還會顧忌一二,衝到前面去。可對自己的學生,他卻能夠賦予全部的信任。
那是他的作品。
除了大提琴之外,他現在和未來最得意的成就之一。
他們具備著才能與潛力,也應當有所表現和發揮。時候到了,作為老師的,就要給他們這個機會。
“況且,這都要放寒假了吧?”
他輕聲說,“總得讓孩子拿張獎狀,好回家過年。”
就這樣,漫長的寧靜中,只有暴風和雪落的悠遠聲音。
槐詩傾聽著耳機中的旋律,低沉哼唱。
能夠感受到那個迅速迫近的氣息。
在山嶺之間,白雪中蜿蜒而來的鐵路宛如黑色的繩索那樣延伸,漸漸緊繃,一頭連著你,一頭連著我。
將彼此緩慢的拉近。
痛恨、殺意乃至苦痛,一切都在這落雪的沉默中緩緩醞釀。
他張口,撥出了白色的氣體,眯起眼睛。
靜靜的等待。
考試,要開始了。
轟鳴的列車之上。
空曠的乘客車廂內,已經一片狼藉。
在接連不斷的咀嚼的細碎裡,濺射在車廂上的血液緩緩流下,在冰冷的窗戶上凍結,流下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凍結紅痕。
在低沉的吟誦聲裡,一條又一條的畸變之犬從破碎的屍骸中爬出,很快又參與到了饕餮的過程中去。
就在屍犬之間,披著灰色長袍的狂信徒手粘著鮮血,正狂熱的在地板和車廂之上塗抹描繪著來自深淵的聖詩和景象。
沙啞虔誠的讚頌聲不斷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