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
“送、送你!”
他嘶啞的尖叫,迅速無比將那一件嵌入無窮樂章神髓經過百年神性祝福的禮服扒下來,雙手捧起,送到了槐詩的面前。
槐詩也愣住了。
那年輕人愕然的看著讚頌者的樣子,眉頭微皺,似是不快:“老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貪你衣服的人麼!”
但是,那視線,卻無意的看向了他腰間。
——那一柄猩紅結晶所雕琢而成的指揮棒·哀鳴之杖!
讚頌者臉上瞬間湧現出羞憤的血色,張口想要痛斥,可看著那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時,不由自主的僵硬住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擅自行動了起來,將指揮棒也拔下來,放在了衣服上。
可槐詩,卻依舊沒有動。
只是低頭看著他抬起的雙手,彷彿對這行賄的醜態難以接受一般,許久,才吧嗒了一下嘴,輕聲感慨:“還戴戒指吶,至福樂土還挺講究……”
讚頌者的手臂顫抖著。
手背上,震怒的青筋崩起,可很快,又再度消散。
到最後,麻木的將那些由無數靈魂中的精萃所形成的咒石之戒摘下來,放在了悼亡禮服的上面。
繽紛的光芒閃爍著,照亮了他心中落下的眼淚。
最後,不捨的看了這些寶物一眼,讚頌者的笑容抽搐著,將它們推到了槐詩的眼前。
“啊這……”
槐詩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你瞧瞧,這也太不像話了……您一句話都不說,我就這麼白拿,太不好意思了啊。”
“……”
讚頌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他抬起手,指著槐詩,在無窮的怒火之下,不由自主的想要痛斥,可到最後,扭曲的神情,竟然奇異的變成了比哭都要難看的笑容。
“請……請您……笑納……”
後面的聲音已經扭曲,像是哭嚎一樣走調了。
“哎,老兄,你這就太過分了啊。”
槐詩無可奈何,在盛情之下,終究是沒有辦法,值得嘆息著接過:“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啊,下不為例,下不為——”
說著,他拔了一下,沒拔出來。
再拔,還沒拔出來。
“嗯?”
他疑惑著看向讚頌者,直到他顫抖的手指緩緩鬆開。
就這樣,目送著,視若性命的寶物,落入了槐詩的手中。緊接著,便有漆黑的火焰從那一隻手掌中升起,瞬間吞沒了一切。
粘稠如液體的黑暗裡,不斷傳來讓讚頌者心如刀割的破碎聲音。
悼亡禮服、哀鳴之杖、咒石指環,一個個的消失在他的感應之中。
到最後,當天闕的焰光和歸墟的黑暗消散,讚頌者的寶物已經再也不見。
只剩下了一襲無數銀白絲線編織而成的長袍,宛如光芒鑄就一般,輕盈而飄逸。就在前胸和後背上,理想國的徽章緩緩浮現。
如此,輕描淡寫的完成了重鑄。
“沒想到,竟然白賺了一件演出服……不好意思,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槐詩披上了新衣服,捏出一面落地鏡,開始對著鏡子擺出pose,搔首弄姿,好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旁邊有個人,重新看過來。
笑容越發的熱情洋溢起來。
“沒想到啊,老兄,你竟然幫我這麼大一個忙……那我也幫你做件小事,怎麼樣?”
讚頌者愣在原地,看著那漸漸靠攏的笑容,眼瞳不由自主的顫抖。
彷彿,已經被笑容之後所溢位的黑暗所吞沒。
當他終於驚覺,想要後退時候,便有數十個狗頭天使猛然撲上來,將他死死的按住了,不容許他抗拒和掙扎。
最後,強行將他的面孔扳起,扒開眼睛。
就在他面前,歸墟中的漆黑如蛇一般從槐詩的指縫中鑽出,湧動,纏繞在他的面孔上。
那一瞬間,隨著槐詩的微笑,他聽見黑暗裡傳來的聲音。
彷彿來自深淵最深處的呢喃。
“——你聽說過,巴哈姆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