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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賭局(感謝清林子的盟主

有那麼一瞬,就連呼吸聲都已經消失無蹤。

震驚亦或者迷惑,愕然亦或者狐疑。

當來自天國譜系的使者將現境之太一的諭令傳達於此的瞬間,就好像自沸騰的湖裡投下了炸彈,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瀾。

即便是桑德羅也從未曾如此見過,如此瀕臨失控的會場。

就好像能夠看得到雲端烈日之中投來的冷漠視線,感受到利刃和槍膛的威脅,無視律法和道德的野獸們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和癲狂。

彷彿要擇人而噬。

倘若不是佩倫尚在此處的話,恐怕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衝了上去,將那個大言不慚的傢伙碎屍萬段!

桑德羅已經快要無法剋制。

自鋼鐵的摩擦中,凝固實體的黑暗湧動著,爪牙猙獰。

在他旁邊,葛洛莉亞的面色變化,想要有所動作,卻被柳東黎按住了。那個自始至終都微笑著的男人不再笑了,神情嚴肅。

剛剛,他很想站起來跳進去給林中小屋腦瓜子來一下,說小孩子學大人說話真不像話大家別跟他一般計較,然後麻溜點扛起他來跑路。

可遺憾的是,林中小屋不會配合,而自己也已經沒有重新再來的機會了。他已經失敗了。

而現在,即便是再如何未雨綢繆的準備和周密的計劃,也已經無法去完成他預想之中的漫長演變。

迦南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境也不會有。

只有是或否,再沒有模稜兩可的曖昧空間可以存留。一切的命運必須在今日決定。

就在此刻。

他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沉默的等待著。

可佩倫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彷彿沉思那樣。

漠然的看著會場中的波瀾,那些憤怒的面孔和快要無法剋制的殺意,無動於衷。直到浪潮恢復平靜,一切再度寂靜,自他的凝視裡。

「然後呢?」佩倫問。

林中小屋一怔,沉默著,不知他究竟指的是什麼。「你說你來談條件,我沒聽到任何可以談的地方。」

佩倫說:「你為你的老師帶來了一張宣戰佈告,便期望我會低頭遵從。你們將力量擺在我的面前,便想要我敬拜叩首。可我很好奇一點」

綠日之主抬起頭,冷漠俯瞰著他的模樣:「倘若,我不同意呢?」

「那麼,明天的太陽便不會在迦南的大地之上升起。」

林中小屋斷然回答,毫不猶豫:「現境之日,由現境而成。捨棄現境者即便是一縷螢火都不會為他存留。」

有人想要輕蔑的發笑,有人試圖嘲弄諷刺。

可還有更多的人,卻忍不住抬起了頭,看向頂穹之上,那照落的陽光。如此冰冷和殘酷,已經不復溫柔。

當曾經習以為常的光芒不再屬於自己,在既定的永恆黑暗中,即便是再如何不惜性命的狂徒也無法剋制胸臆中所萌發的不安和動搖。

乃至,恐懼

因為太陽,要成為自己的敵人了。「果然不愧是羅素的學生啊。」

佩倫笑起來了,但卻毫無溫度。「七十年前,他的老師也是這樣。」

佩倫說:「拿著槍,指著我的孩子的腦袋。打電話告訴我,要麼這個孩子死在他手裡,要麼,我去把天國毀掉。

兩樣裡面,我必須選一個結果,到最後,我要撫養的孩子病死在我的懷中,我想要維持的理想被我親手打破。

除了苦痛之外,我什麼都沒有得到。」

他看著林中小屋,一字一頓的發問:「這就是你們一脈相承的談判

方式,對麼?」死寂之中,甚至沒有人敢呼吸。

昔日喧囂的殿堂,如今卻彷彿寂靜的墳場那樣,就連心跳聲好像都已經變成了無法容忍的罪。沒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說話,也沒有人膽敢跳進看不見的怒火之中去

只有柳東黎的面色變化。

終於明白了佩倫說的是誰自己早逝的大哥!

作為曾經的天國守衛者,如今的綠日的領袖和締造者,佩倫從來孤身一人,一直未曾成婚,也未曾如同所有人想的那樣,在酒池肉林之中奢靡過活。

除了飲酒之外,如同苦修者一樣枯燥質樸。

而他所有的子嗣,全部都是他親手從戰場或者是廢墟之中抱養而歸。

即便沒有任何的血脈傳承,每一個被他撫養大的孩子,都發自內心的將他當成無可替代的父親,敬仰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