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先生,很抱歉攪擾您的休息,不過您可能必須要洗漱了。”助理提醒道:“九點鐘,您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會議。
我想您不會願意缺席。”
自茫然的回憶中,槐詩的眼童一震,不由自主的從沙發上挺身而起。
原本放鬆的情緒不由得緊繃起來。
再度緊張。
尤其是看到時間之後。
——八點五十!
“換洗的衣物我已經幫您放在了衣架上,證件和資料在桌子上。”
門外的助理彷彿早有預料一般,不緊不慢的提醒道:“順帶一提,我已經以您的名義向大秘儀管理局打過了電話,進行過預約,您不必擔心遲到的問題。”
“多謝。”槐詩長舒了一口氣,如蒙大赦。
三分鐘後,太一的輝光透過了大秘儀的封鎖,降臨在廣場之上。槐詩已經順暢又自然的匯入到了入場的佇列之中,遞交證件,走進了會場。
諸多有所察覺的人投來了視線,察覺到是槐詩之後,便無聲的收回。就只有玄鳥咧嘴笑了笑,早已經明白了什麼。
“到底是太一,不怕塞車,以後連專機都省了。”
槐詩搖頭:“昨晚您把那兩瓶黃酒拿出來的時候,就等著看我的笑話了吧?”
“你一個人喝了一斤半,還好意思說?”玄鳥瞪眼:“嘴跟長在瓶子上一樣,拔都拔不下來。老郭那點家底兒,都給你幹完了。”
“不是說還有帶魚麼?”
槐詩笑起來了,毫不羞愧:“臘肉也行,多來幾斤,今年我家過年的人挺多。聽說小白說輿岱山的小米和南瓜也都挺不錯的。”
“……”
玄鳥沉默著,只有眼皮子突突的跳,只有這熟悉的王八味兒撲面而來的時候,他才能想起來,眼前這個傢伙是羅素的學生。
他媽的青出於藍!
而且譜系裡面還出了內鬼!
他回過頭,狠狠的剜了角落裡的某個來湊熱鬧的天敵一眼。
“老郭那裡的臘肉每年就這麼多,大不了我那一份分你一點,可輿岱山的東西可不好拿。你想要,自己去跟老太太講,我可張不開這張嘴。”
“那茶葉呢?”槐詩追問:“昨晚你還許我兩斤正宗大紅袍呢。”
“我自己都沒兩斤,到哪兒給你偷去?”玄鳥瞪眼:“就三兩,愛要不要!”
“行嘛行嘛,三兩也行。”
槐詩無可奈何的搖頭,老頭兒也忒摳門,怪不得被羅素天天惦記。
自緩慢流逝的時光裡,兩人坐在會議室最前面的椅子上輕聲談笑。在會議室裡,低沉的交談聲不絕於耳。
一派輕鬆和平靜的氛圍。
只可惜,哪怕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笑意,可卻難以掩飾眼童之中化不開的凝重。與其說是談笑自若,倒不如說,是強迫著自己去做點其他的什麼。
聊天,對話,談判,商討。
否則的話,等待的就會如此煎熬。
可到最後,漸漸的,就連談話聲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令人再也笑不出來的寂靜。
就像是醫院裡等待著最終結果的患者一樣。
領受命運的審判。
九點十五分,預定的時刻到來,會議室最前方,龐大的螢幕亮起。
來自存續院的專線接通。
可螢幕內既沒有神秘的實驗室也沒有預想之中的繁忙。只有幾個模湖的人影在鏡頭之外低聲探討著什麼,可在刻意的遮蔽之下,卻聽不清晰。
唯一呈現在所有人眼前的,便只有那一具擺在絕對真空中層層密封的儀器。
確切的說,一臺座鐘。
無數裸露在外的繁複齒輪以違反機械常理的方式堆砌在一處,已經許久未曾啟動,倘若僅憑著外部的結構去推測內部的構造,便會在不斷被推翻的假想之中漸漸眩暈。無法想象,那樣的鐘表究竟如何運轉。
這便是匯聚了存續院的無數禁忌技術之後,所製作出來的毀滅警報機。
足以衡量現境之壽命的工具。
亦或者稱其為——末日鍾!
而就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中,編號未知的院長從鏡頭之外走入,手握著青銅之眼剛剛遞交完成的全境觀測記錄,將外露的齒輪,鄭重又緩慢的將所有的引數輸入完畢,確保無一錯謬和遺漏。
最後,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枚發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