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之潮所淹沒的陣地,那些在血色的洪流和災雲籠罩之下漸漸熄滅的鐵光。
還有,在亡國的血色洪流裡不斷起伏的,太陽船!
原罪軍團……
就在戰場的最前線,修整一新的龐大戰船在轟鳴著,放聲吶喊,穿過了餘波的阻攔,碾碎了那些嘶吼的巨獸。
自巨炮的轟鳴裡,撞入了前方的軍團之中,激起一片猩紅的波瀾。
而在後面,還有更多的鐵流湧動。
那些裝甲和戰車,鋼鐵的巨鳥和龐大的戰爭武器,如同礁石一樣,佇立在狂潮的正前方。
當潮水來時,他們挺立在陣線之上,宛若礁石,當潮水無可奈何的退去時,鋼鐵的輝光依舊閃亮,映照著地獄的模樣。
哪怕沒有從天而降的救助,直面著深淵的兵鋒,可磐石依舊屹立。當每一塊渺小的石磚堆砌在一起時,就變成了看不到盡頭的牆。
那才是真正的奇蹟。
那樣的景象,令槐詩下意識伸出的手,停滯在了原地。
只是,自嘲一笑。
就好像,察覺到了槐詩的目光。
在太陽船的前方,寒霜風暴之中的女武神抬起了頭。
眺望著天獄堡壘的陰影,沾染著些許血色的面孔之上,便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就這樣,凝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軌跡。
只是輕輕的揮手。
贈予了最後的祝福。
那一瞬間,遠方吹來了乾涸的風。
風暴帶著粗糙的沙礫和隱約的銅鈴聲……
無盡黃沙自風中飛舞,飛騰在天地之間,熾熱的陽光自風沙之中灑下,無情的暴曬著每一寸角落,絕無溫柔與和煦,殘忍的燒炙著大地和鮮血。
埋葬所有。
無窮盡的沙漠自阿赫的腳下延伸,而在她的手中,那一柄重生的聖碑之槍,卻向著天空,迅速的升起。
再度迴歸,原本的姿態。
無窮黃沙便是從它之上所解離的碎屑,吹進所有的狂風乃是它迴旋時掀起的亂流,而堪比烈日一般的恐怖烈光,便是明月所映照的烈日本質!
此刻,上抵天穹的恐怖龍捲風無止境的吐露著熾熱的烈光,潑灑滅亡,這一份昔日埃及無數居民們所畏懼和敬拜的毀滅天災,便是它真正的模樣!
如是,拔地而起,掃去了眼前巨人之夢中灑下的扭曲,升上天穹,撕裂了亡國御囿所編制而成的羅網。
在兩者之間,強行,撐開了一道足以通行的龐大裂隙。
」通報全艦,作戰計劃第一階段完成!」
在那巨人之夢和亡國御囿的間隙前方,高懸在天地之間的天獄堡壘裡,響起了大宗師米哈伊爾的通報聲
」全引擎機組預熱完成,第三階段蓄力開始!」
就好像,生怕有人聽不見一般,調整到最大音量的喇叭轟鳴著,吶喊∶「請所有成員,做好抗衝擊準備!
重複,請所有成員……「
伴隨著大宗師的話語,一道道耀眼的源質湍流從現境降下,沒入了天獄堡壘的龐大輪廓,就好像落入了無底洞一樣。
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只有來自引擎組的激烈震盪,愈演愈烈,覆蓋了整個荷魯斯號,令槐詩的表情漸漸變化,浮現出不妙的預感。
「喂,等等,你們想幹什麼?「
沒有人回答。
只有在米哈伊爾歇斯底里的興奮大笑中,緩緩開啟的甲板,以及,黑暗裡升起的喚龍笛。
炮身早已經在恐怖的熱量之下燒至通紅,纏繞著一道道槐詩分外不安的光芒。
瞄準了正前方……
那恐怖的能量反應,令深淵也為之變化,一道道隱約的屏障自秘儀之中升起,抵禦著近在咫尺的炮擊。
這時候,槐詩卻已經顧不上其他了,悲傷之索甩出,將所有人鎖在了甲板之上,層層纏繞,生怕有一絲的疏忽。
「就算是防止衝擊,這也太過頭了吧?」
持斧羅摩忍不住搖頭失笑「你還是不夠了解這種大型的戰爭兵器啊,槐詩,放心,只是小震盪而已。」
只有槐詩的神情複雜∶「或許我不瞭解大型戰爭武器……但你一定不瞭解天國譜系。」
那一瞬間,喚龍笛,發射!
聽不見巨響,也看不見擴散的波瀾,那如柱一般的耀眼光芒將整個世界照耀成一片蒼白,可是,卻未曾落入地獄。
而是,沒入了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