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母之間所糾纏的命運無法打破。但依舊能夠斬斷那一雙編制出這一條繩索的手掌!
在石之母完成墜落之前,調整現境的軌道,並且徹底毀滅吹笛人。
屆時,一切糾纏和命運失去了吹笛人的維繫,便不攻自破。
在會議結束的瞬間,這一份由整個現境所做出的決議,便已經傳達到了整個現境的每一個地方,隨著毀滅的陰影一起。
無遠弗屆。
時隔一百餘年的決戰動員,乃至迫在眉睫的危機。
不論是哪個,都足以引發驚天動地的波瀾。
相比之下,葉戈爾緊急就任統轄局局長的事情,反而變得無足輕重了。
「要我說,這個節骨眼上,實在是有些尷尬啊。」
在葉戈爾睜開眼睛的瞬間,聽見了身旁的輕嘆。
令他不由得回頭,看向身旁,那個不論何時總能在關鍵時候出現,讓自己心塞的老王八。
怎麼他媽的又是你?
就不能換個人嗎!
他揉了揉疲憊的面孔,無奈嘆息:「你是特地趕來嘲笑我的嗎,羅素?」
「不,我對你的決定深感敬佩。」羅素搖頭:「即便是換我在那裡,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那為什麼要這麼說?」葉戈爾不解。
「因為在那裡的不是我啊。」
羅素攤手,看著他,幸災樂禍:「所以,你就勉為其難的讓我嘲笑一下吧。」
作為統轄局局長,第一次施行權威,竟然是在現境瀕臨傾覆的時候……所下達的第一條命令,便是決戰動員。
說好聽一點,是臨危受命,說難聽一點,是要背鍋的。
這時候葉戈爾居然有決心站出來,自行撐起這一副擔子。即便是冷酷陰險如羅素,也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有所敬意。
「辛苦了。」他說。
沉默,短暫的沉默裡,葉戈爾忽然感覺有些恍惚。或許是剛剛血壓飆升時的耳鳴症狀未曾結束,亦或者是過度緊張之後出
現了幻聽。
他竟然聽見老王八嘴裡說出了一句人話?
如此離奇。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羅素撐著下巴,好奇的問道:「倘若這也是吹笛人的計劃之內呢?」
石之母的墜落中,整個破壞現境的計劃裡,唯一的弱點,反而就是此刻站到了臺前的吹笛人本身。難道他未曾預料麼?
這才是作為洛基,羅素最為疑惑的一點。
稱之為疑心病也罷,陰謀家本性之間的共鳴也罷,羅素從不相信任何表露在外的弱點,哪怕是隱藏在內的弱點也不會輕易取信。
有的時候,所謂的弱點,不過是另一個裝飾華麗的陷阱。
羅素說:「如果,這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呢?」
對此,葉戈爾毫無動搖:「那就讓他看吧,看看最後的結果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哪怕根據分析,陷阱存在的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在做出決斷的瞬間,他便不再惶恐和不安。
倘若猶豫不前的話,便只不過是在吹笛人的笑聲裡坐以待斃而已。傾力一決的時機,就在眼前!任由它從手中溜走,才是最愚蠢的選擇。
「不惜將整個現境都推到你的賭桌上面去?」
短暫的沉默裡,羅素忍不住想笑:「咱們倆,到底誰才是賭徒啊?」
「不都一樣麼?」
葉戈爾回頭看著他:「別無選擇的時候,便只有放手一搏。這一點是你教我的,羅素。
如果坐在那裡的人是你,價會有第二個選擇麼?」
羅素沒有回答。
正如同葉戈爾所說的那樣,哪怕坐在那裡的是羅素,他也會不假思索的做出同樣的決斷。
絕不猶豫。
正因為如此,才能夠感同身受,才會為對方所惋惜,同時明白,彼此心中如出一轍的野心。
還有那一份隱藏在輝煌冠冕之下,不可說的陰暗。
「恭喜你,葉戈爾,再一次距會長的寶座更進一步。」
羅素輕嘆,最後發問:「即便是到現在,也不願意放棄自己不切實際的野心嗎?」
「放心吧,死也不會的。」
葉戈爾昂起頭,斷然回答:「我說過了,羅素,讓我來,我會親自挽回這一切。我會做給你看。」
就這樣,他微微頷首,披上了自己的大衣,轉身離去,投入了自己所掀起的波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