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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酒與棋

「怎麼樣,深淵的,羨慕嗎?嫉妒嗎?亦或者,憎恨嗎?」

枯萎之王瞥著他得意的模樣,卻並沒有反唇相譏。

只是不急不緩的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走到他的旁邊,俯首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自寂靜中,沒有其他人聽見他的話語。卻令提圖斯愣在了原地。

那樣的神情從未曾從羅馬的舊皇臉上出現過,

先是迷惑,然後是愕然,最後再忍不住大笑出聲來,即便是在嗆咳中嘔出鮮血。

只是,自始至終,眼瞳卻只有悲憫。看著他。

「還能再飲麼,深淵的?」「當然。」

枯萎之王踩著桌子,坐在了他的對面,再度向著垂死的皇帝舉起酒杯,和他一起,一飲而盡,隨著樂舞的旋律,和那得意忘形的客人一起放聲歡歌。

直到美酒飲盡,絲竹斷絕。

提圖斯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連同那一柄釘著靈魂的劍刃一起。

絲絲縷縷的火焰從逝去的形骸中升起,漸漸的,吞沒了所有。

照亮了地獄之王的眼瞳。

只有最後的話語自灰燼中升起。「永別了,我的朋友。」

「朋友?」

枯萎之王垂眸,俯瞰著杯中的殘酒,搖了搖頭:「蠢貨,皇帝是沒有朋友的。」

可哪怕皇帝沒有朋友,或許也會為同類的逝去而惋惜吧?

他為此沉默。

寂靜裡,九卿靜默著,匍匐在地,難以剋制不安和顫慄,不敢抬頭。

可許久,卻未曾有預想之中的怒火到來。「白蛇。」枯萎之王呼喚。

「臣在。」

蒼老的宰執膝行上前,聽見了皇帝的命令:「為他準備一場葬禮,以我生前的規模去做。」

「是。」

再然後,枯萎之王彎下腰,將落在地上的酒杯撿起,放在了乾枯的長袍和灰燼之上,最後道別:

「此物於你倒是相襯,便送給你吧。」

遺憾的是,再無人回應。

只有一縷升騰的灰燼無聲的飛舞著,落入了杯中。

就這樣,皇帝轉身離去。孤身一人。

「啊,下錯啦。」

午後的茶室裡,響起了對弈者的遺憾嘆息。

沉思之中的玄鳥微微一愣,視線落在棋盤上交錯的黑白之間,不解的問:「你不是還沒落子麼?」「是啊。」

葉雪涯頷首,看著他:「我是說你。」玄鳥愕然。

當他再度專注於棋盤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隨手所下的一子,竟然埋下了敗筆,就在二十餘手之後。

「確實,下」

他伸手想要將棋子拿回來,可葉雪涯的動作飛快,已經落

下了白子。

徹底堵死了他悔棋的想法。得意洋洋。

笑的那麼愉快,可卻對自己的老師狠下辣手。這下,不是二十餘手,是十二手了。

但沒關係,還有挽回的餘地。

葉雪涯想要乘勝追擊,可必然要有所代價,對付自己這樣的對手,到底還是稍嫌輕慢了,缺乏耐心。

他挺直了身子,再度落下一子。

令得意的對手再一次陷入了漫長的思考。還嫩著呢。

可當他再度沉思的時候,卻聽見了近在咫尺的聲音。

「又走神咯,老頭子。」」

玄鳥沉默了片刻,無可奈何的一嘆,「確實。」「太少見了,你不是總說以專至誠來著?」葉雪涯戲謔一笑。

「走神也夠打你了。」

玄鳥再下一手,補充道:「夠打你兩個。」誠然如此。

十餘手之後,棋盤就再度變得混沌起來,走向難明。葉雪涯算到最後,無可奈何的抓起一把棋子投出,認輸。

老東西就慣愛折磨人。

每次找她下棋,就會刻意把局面引導到這種程度,然後用自己對大勢的把控壓制著她的反抗,不斷的折磨。

下多了之後,就會火大。「不玩了,換一個!」葉雪涯說:「換象棋!」

「等你贏了再說換遊戲這種話。」

玄鳥笑了笑,將兩色棋子撥開來,再度清空了棋盤,說:「再來。」

「太麻煩了。」葉雪涯不快。

和玄鳥進行這種遊戲,才是最難受的事情——在前期要搶先下注,創造有利的條件,在雙方不斷的角力的同時,又會讓局面進一步的混沌,接下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