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共鳴箱微微發出一縷餘音。
如同無聲的控訴一般,痛斥著某個忘記自己初心的大提琴手。
槐詩微笑著,調整著琴絃和音調,確認每一根琴絃的狀態,原緣將它養護的很好,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檢查狀態,平穩而低沉的絃音沒有任何的瑕疵。
當琴弓拉動的時候,便有流水一般潺潺的旋律從其中流淌而出。
未曾催發自我的源質,也沒有動用任何超凡脫俗的技巧,正如同曾經無數次迷茫和疲憊時那樣,槐詩的眼眸低垂,專注的沉浸在旋律之中。
自下午的陽光裡,隱約的琴聲如同飛鳥一般,從半開的窗戶之中升起,展開雙翅,掠過了天穹,就好像融入了那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蒼藍中去了。
看不見蹤跡。
可當午後的陽光從天穹之上落下,便好像也帶上了幾分旋律之中的潤澤和溫厚,變得如此溫柔。
清風從樓宇之間穿行而過,白雲從天穹之上緩慢遊曳。
橋樑下的河流如常一般奔湧。
有飛鳥落在了路燈之上,好奇的低頭,凝視著交錯的紅綠燈光,又展開雙翼,翱翔而去。
習以為常的一切都好像變得如此美麗。
自那柔和的頌嘆於傾訴裡。
“房叔,等到了新世界之後,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在送房叔前往天國時,槐詩好奇的問:“有沒有想過來一趟旅行?或者找個老伴?”
“啊,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排個先後啊。”
房叔捏著下巴,神情有些愁苦起來:“不知道新世界的食材味道如何,少爺您吃不吃的慣……我是不是應該把家裡的兩罐茶葉也帶上?”
“都會有的,放心吧,房叔。”
槐詩保證道:“你只要等我拯救世界就好了。”
“要我說的話,這種事情換其他人也可以吧?”
房叔想了一下,望著眼前的男人,笑了起來,如此滿足:“對於在下而言,世界是否得到拯救都無所謂。
比起那個來,我更喜歡看到的是您如今的毫無迷茫、意氣風發的樣子。”
“毫無迷茫……嗎?”
槐詩愣了一下,沉默著,忍不住慚愧搖頭,“如果我迷茫了呢,房叔?”
“您沒有迷茫。”
房叔依舊笑著,望著他,就好像早已經洞見他所掩飾在心中的動搖一般:“在我看來,或許,您只是在猶豫而已……您的心中有一個答案,但您卻不知道正確與否,因此才會覺得掙扎和猶豫,無法決斷。”
“您只需要決斷就好。”
房叔伸手,擁抱住他,最後道別:“作為槐詩,只作為槐詩,去為自己去進行決斷。不論結果如何,倘若這個世界還存留著幸福的話,都必然會眷顧於您。
我堅信這一點。”
他抬起頭,眼前自己所看顧了漫長時光的後輩,滿懷驕傲和愉快的頷首。
就這樣,轉身走向了天國之中。
消失不見。
只留下槐詩一個人站在原地,惆悵的仰望著和現在一樣的天穹。
餘音漸漸消散。
“決斷嗎?”
寂靜裡,槐詩無聲的輕嘆,再度伸出手。
在展開的雙掌之間,隱約的輪廓再度浮現,槐詩最後的源質武裝,純白的長弓漸漸勾勒出了自身的形體和模樣。
只是,當他再度波動弓弦,在那低沉的鳴動之中,已經再無箭矢浮現。
箭已離弦。
它的力量已經無法再次運用。
可他能夠感受得到,在現境的最深處,三柱所交織成的軸心裡所傳來的遙遠鳴動。在彤姬沉睡的靈魂裡,有箭矢的輪廓顯現在槐詩的感知之中。
如此清晰。
還有……他自己的身上。
無需扯開衣服,槐詩低下頭,便能夠看到同樣的箭矢。
貫穿在他的心臟之上。
用來殺死神明的力量,同時也是纏繞在凡人之上的桎梏,註定無法解脫。
絕對的對等,絕非一廂情願,除非得到雙方的認可,否則無法成立。一旦失去平衡,那麼彼此之間的連線便會不攻自破。
所謂的愛,便是這麼殘酷又苛刻的東西。
可遺憾的是……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啊!”
第不知道多少次,在一人獨處的時候,槐詩抬手按住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