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地烏鴉靜靜地凝視著槐詩,透過軀殼,彷彿窺見了他旺盛燃燒的源質。
明明只是一人的意識,當思維彼此摩擦的時候,所迸射出的火花卻宛如火焰一般地耀眼。
烏鴉看了一眼命運之書,忍不住嘆息:“果然,要是沒有它在不斷抽取源質的話,你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覺醒了吧……”
直到自書中甦醒以來,她就一直在不斷地觀察著槐詩。
因此才能透過種種跡象斷定:槐詩恐怕早就一隻腳跨入了昇華者的門後了。否則,純粹的常人,恐怕根本不會被命運之書認定為持有者,她也不會如此輕易地下注。
如今,就在如今的扉頁之上,槐詩的姓名旁邊,括號中的’應激期’那三個字越發地厚重,似乎在積蓄著力量,試圖變化。
可每一次變化,都好像遇到了無形的阻力一般,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很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羽毛筆,移動到了書頁上冊的空白中,劃下了一道彎曲的弧線。
伴隨著時間的流淌,弧線在緩緩增長,漸漸演化至正圓,可最後一點點空隙卻不論如何都無法彌合。
“竟然還差一點?”
烏鴉愕然地呢喃。
一般來說,應激期乃是人的本性自白銀之海中超脫而出,源質獨立,漸漸歸還與意識之中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之中,昇華者獨一無二的靈魂將被鑄就。
這一段時期通常十分短暫,區別於靈魂的構造,歷史上最短的記錄只用了五分十二秒,而長一點的時間也不過五六個月……就算是烏鴉也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六七年之後還未能度過應激期的人。
就算這些年因為命運之書的抽取而長期處於’空藍’狀態,也未免有些太誇張了一點吧?
原本她還以為有了書中曾經那些死亡記錄的衝擊,只要幾分鐘,槐詩就能夠順理成章地突破關口,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傢伙明明已經站在大門口了,可蹭來蹭去就是不進去!
靈魂的鑄就只差那麼一點。
就一點……
“究竟差了什麼東西呢?”
烏鴉忍不住眯起眼睛。
有什麼最後至關重要的東西,被她忽略了。
這種感覺真是分外的讓人不快,可不論她如何思索都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靈魂的存在,便是本性與意識的昇華,其中所包藏的乃是人性的精粹。正因為每個人各不相同,世上才會有那麼多絕不相同的靈魂。
構建過程陷入停滯,只可能是一個原因。
槐詩自己。
可就算是她想要透過事相分枝檢索槐詩的記錄,卻只能讀到槐詩十歲時撿到命運之書之後的內容。
再往前只有一片空白……
可透過字裡行間的描述,她明顯地能夠看出,槐詩試圖在隱瞞什麼。但究竟是什麼,她卻看不出來。
槐詩不開口說,這隻能是一個永遠的秘密。
就在烏鴉的沉思之中,殘缺的圓再一次產生了變化。
漆黑的墨跡自其中湧現,依託著弧線的變化,形成了’殘月’的輪廓。
“……竟然是月相麼?”
烏鴉錯愕的瞬間,輕聲感慨:“真稀罕啊。”
靈魂的構造雖然尚未完成,可是屬性已經浮現——在命運之書的分類中,月相所對應的屬性乃是人的源質,也就是靈魂的本身。
月相分類之下的靈魂所具有的能力,大多都是同樣針對靈魂的干涉,譬如心智操控、意識改造和精神修復,這一分支對於絕大多數昇華者而言,都是詭異和神秘的象徵。
“可惜,格局太小。”
烏鴉稍顯嫌棄地搖頭,“太小了……”
靠著詭異和恐懼或許能夠成就一時,偏暗一地,但這個世界上真正舞臺的中心,永遠都不會留給只會隱藏在暗中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槐詩的呼吸粗重起來,眼皮眨動著,好像將從夢中甦醒。
她嘆息了一聲,事象分枝緩緩抬起,在那月輪圓心的部分輕輕一點。
留下一點墨跡。
而烏鴉的顏色也越發的蒼白。
“機會給你了,槐詩。”她輕聲呢喃,“究竟能不能架起橋樑,由虛入實,就看你自己的了。”
“弄好了。”
心腹興奮地衝進了辦公室,手裡拿著一塊行動硬碟:“師父,從那個盒子被陳全那個王八蛋搶走之後,一路上所有的監控錄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