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只要兩千萬美金,就能夠讓另一個人承擔自己的一切罪行,甚至讓另一個人代替自己動手,哪怕是刺殺美聯總統。
哪怕是再怎麼審問,也不會有任何用,反而會幫戚問洗脫一切嫌疑。
而他所要承擔的只不過是一個識人不明的汙點,以及大義滅親的美名。
在清理掉最後的知情者之後,就像是他所打算的那樣,他從這一片泥潭之中完美地抽身而退,自天文會和特事處的追索中為自己找到了存身之路。
在審問室裡,自首者機械地點著頭,將一切罪行承擔在自己身上。
不論是七年前引誘槐氏夫婦捐款潛逃然後將他們謀殺,還是接下來和歸淨之民的骯髒合作,每一筆每一件。
甚至還交代出了諸多從犯和未曾被發現的事情。
那簡直是行雲流水一般地供認藝術,觀賞性十足,每一句話都帶著出乎預料地轉折和懸念,足以在小說中佔據主要的情節。
同時,也為戚問築起了一堵高牆。
完美無缺。
艾晴再沒有說什麼話。
平靜到近乎冷漠地看著這一場鬧劇結束,看著戚問將所有的泥點從身上甩去,重新變得乾淨潔白。
像是一條上岸之後的老狗那樣。
直到他走出審訊室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艾晴才發出聲音。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自己身上的事兒撇的一乾二淨麼?”她冷聲問,“還是說,你曾經做的那些事情將來就不會有人發現?”
“說話要講證據的,小晴,你有證據麼?”
戚問無奈地搖頭嘆息,“你對三叔誤解這麼深,真是讓人難過。這麼多年以來,三叔看著你長大,難道三叔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麼?”
如是,他無奈又寵溺地微笑著。
當俯瞰著她冷漠的神情時,嘴角便勾起了愉快地弧度。
就在漸漸空蕩的走廊中,他伸手,自何洛的手裡接過了一支銅管,慢條斯理地點燃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了輕蔑地霧氣。
“其實沒關係,發現了又怎樣?追討我?別開玩笑了,明天下午,金陵的社會保障局就會對蓬壺邊境進行開標,我必中,哪怕沒有陰家也一樣。
到時候,我就是一手掌握蓬壺往來生命線的人。”
目送著自首地戚培在押送之下前往監獄,戚問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滿不在意:“就算有什麼事情,哪怕是特事處也只能給我洗地,天文會又能把一個被邪教徒矇騙了的無辜老人怎麼樣呢?”
他收回視線,憐憫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小晴,你還是太嫩啦,太年輕。”
艾晴面無表情,只是反問道:“你以為你明天能夠去金陵?”
“這不是認為,而是事實。”
戚問信心十足:“如果你覺得動用天文會的權力可以留下我的話,大可一試。”
艾晴憤怒地握緊了柺杖,最終,沒有說話。
“別難過,也別露出這種激憤的樣子。”
戚問搖了搖頭,輕聲感慨:“你的曾祖父陰老太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麼?我從二十九歲開始起,跟在他身邊二十年,只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成王敗寇。”
說話的時候,他便抬起手,隔著那一縷飄渺煙霧認真又鄭重地告訴她:“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艾晴漠然地看著他,“我還沒有蠢到去聽老狗講故事的地步,戚先生你大可不必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對此,戚問只是寬容地笑了笑,最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抬起手,輕輕地為她撣去了肩膀上的灰塵,
“還記得三叔跟你說過什麼嗎?”
他彎下腰,在少女耳邊嘲弄地呢喃:“離家的孩子,是要吃苦的。”
不再理會原地的艾晴,戚問轉身離去,走向了特事處的大門。
一路暢通無蹤。
在門口,何洛已經為他撐起傘,可他的腳步卻停在了臺階上,抬起頭看著暮光未曾逝去的陰沉天空。
在黯淡蒼白的雲層之中,雨水不斷地向著塵世灑落。
恍若曾經。
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這裡也是這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討厭起這一座衰敗地城市。
戚問收回視線,走進了車中。
何洛收起了雨傘,回到了駕駛席上,回頭問:“老闆,回家還是去公司?”
“不,我們直接去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