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昨晚從內部的行動處得到訊息。”
他無奈嘆息:“整個東夏的沿海地區,包括新海在內,發現歸淨之民的地方已經超過了六個城市,甚至在海上都有他們的漁船遊蕩,要我說,這一次他們可能真得要搞什麼大事情,所以才會如此匆忙地集中力量。
事實上,整個金陵地區的邊境獵人都已經開始緊急動員了,但東夏很強硬地拒絕了天文會的干涉,到最後,很可能會出動社保局的力量吧。
啊,社保局就是特事處的上層機構,東夏針對昇華者進行管理的部門,雖然名字和另一個地方類似,但其實是一個單獨的隱秘部門,以後你可能會經常打交道,到時候可能就習慣了。”
槐詩沉默了好久,愣愣地點了點頭,察覺到柳東黎無奈的神情,擠出笑容:“不好意思,昨晚睡得不太好。”
“正常,碰上那樣的場景,誰都睡不好。”
柳東黎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地寬慰他,把一杯熱茶放在他前面:“多喝熱水身體好。給天文會辦事兒,總難免和這種事情打交道。”
他刻意地迴避了昨晚槐詩失控的場景。
雖然能夠感覺槐詩隱瞞了什麼,但柳東黎並不打算深究。沒有人會天生神力,正如同沒有人會完美無瑕。
大家總有碰上糟心事兒的時候,喋喋不休問太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圖惹人厭而已。
可是他總覺得,槐詩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不像是過去的那個少年,也不像是昨晚他所見到的惡鬼。
明明一副沒睡醒的恍惚樣子,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終於從一個長夢中解脫了,得以歸還塵世。
有什麼東西注入了那一副微笑的空殼之後。
讓他變得和往日不同。
就在柳東黎不安地思索中,卻驟然聽見面前啪的一聲響起,看到槐詩一拍膝蓋,猛然起身,表情驟然變得慌亂起來:“臥槽!”
“怎麼了?”他愕然抬頭。
“剛剛想起來了——”
槐詩緩緩回頭,神情緊張:“我好像今天沒練琴!”
“……”
柳東黎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這種傢伙放著不管的話,完全只會沙雕一輩子吧!
在確認柳東黎的傷勢沒事兒之後,槐詩準備離開了,還被柳東黎囑咐不要把自己的行蹤說出去,恐怕接下來這傢伙還打算去做什麼調查。
槐詩雖然有心瞭解,但他今天下午還得去找艾晴報道,實在沒有時間了。
可就在出門的時候,他卻被柳東黎叫住了。
“那個,槐詩……”
最終,柳東黎還是忍不住擔心,“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
槐詩回頭,衝著他揮手笑了笑:“別擔心,就像是你講的那樣,我得學會去接受,不是嗎?”
柳東黎愣了一下。
門關上了,那個少年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怎麼走了?”
剛剛翻箱倒櫃拿了進貨單準備過來推銷的偵探愕然地看著少年離去的方向,許久,搖頭感嘆:“哇,你小弟怎麼好像有種一去不回的趕腳兒?”
柳東黎無奈地嘆了口氣。
緊接著,轉身衝上去就是一頓狠錘。
“你可特麼給我把烏鴉嘴閉上吧!”
下午四點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
梅雨季節要開始了。
幸好槐詩的動作飛快,在雨淋溼之前按響了艾晴家的門鈴。
由於本地天文會的正式成員長期只有她一個,根本不需要去什麼寫字樓裡搞辦公室,辦公地點乾脆直接就安在了她家的二層小樓的書房裡。
按照槐詩以己度人的推測,他甚至懷疑艾晴可能把上面發下來的場地租用費也順手收進自己的口袋裡。
著實令人羨慕……
來到門外之後,看著柵欄後面堪稱精緻的小花園和獨棟別墅,槐詩就忍不住揪心——都是房子,怎麼自己家怎麼看就怎麼窮呢?
果然,改天還是得再賣點粉兒找人把外牆給粉刷一下吧?
或者再買幾件新的傢俱?
他思忖著,被艾晴的那位女傭迎進了房子裡,帶到二樓的書房外。
“小姐在等你。”
她推開門,示意槐詩傾盡。
艾晴的書房,只能說簡潔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