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他就聽見一片漆黑中傳來蛇類的尖銳嘶鳴,悽紅的祭祀刀穿透了漆黑的空海,自另一頭穿出。
刀鋒之上的血色流溢。
瞬息間,空海炸裂,魁梧的蛇人跌落在地,左臂上已經出現了一道悽慘的裂口,幾乎被祭祀刀徹底斬斷了。
在刀鋒碰撞的尖銳聲音裡,槐詩面無表情,猛然抬起腳,踩了下去。
嘭!
落地的蛇人陡然一震,右手中斬出的彎刀被槐詩的祭祀刀崩開。頭戴佩奇面具的少年踐踏著他的胸膛,雙手舉起祭祀刀,猛然向下刺出!
處決!
崩!
就在那一瞬間,蛇人胸前的大衣的裂口中,驟然有一隻手臂探出,手握著彎刀,將這一擊死死地格住。
哪怕這隻手掌被刀鋒之上斧劈的力量斬成了一團稀爛。
第三隻手?
緊接著,是第四隻!
自扯開的裂口之中,藏在蛇人背後的第四條胳膊撐開,手握著一柄短管霰彈槍,對準了槐詩的臉,扣動扳機!
那少年的動作卻比他還要快,瞬間向後仰出,閃過了這突如其來的殺手。
柳東黎看得清清楚楚。
不止是那隻蛇人驟然多出來的兩條手臂,還有那一瞬間自少年軀殼中絲絲縷縷升騰而起的灰霧。
那是自封鎖中爆發的劫灰,它們如火焰一般地舞動著,宛如實質的痛苦力量向著四周輻射而出,將整個內室都籠罩在難以抗拒的絕望裡。
就在面具之下,那一雙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通紅。
像是燃燒的火。
消瘦的少年已然化作了山中的惡鬼……
這是什麼聖痕?
柳東黎所知的譜系之中,全然未曾有過如此的存在,哪怕只是水銀階段也令人如此心悸。
可他已經來不及思索了,本能地撲上前去,掀開面具,想要逼著那隻四臂的蛇人看自己的臉,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是一條尾巴。
修長的蛇尾。
不,應該說……
柳東黎終於想起來了。
那個傢伙身上的聖痕不是什麼蛇人,是發源自天竺婆羅門譜系的第二階段·黃金級聖痕——納迦!
四條手臂的特徵,應該是流傳到了緬國之後的變種!
緊接著,他就被甩了出去。
最後的一瞬,他甩出了手中的短刀,試圖牽制住反攻的納迦,可緊接著,他就看到,納迦的一條手臂棄掉了彎刀,自懷中掏出了一顆閃光彈,向著他們丟擲。
下一瞬間,劇烈閃耀的光明吞沒了起來。
槐詩迅速後退,手中的刀鋒向前斬落。
好像什麼都沒有劈中。
又好像砍到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他們就聽到了一聲槍響。
在劇烈的眩暈和噁心中,槐詩彎腰再次從懷中取出一包劫灰,拋在了地上,黑霧吞沒了一切。這一舉措似乎避免了對方趁機偷襲,可等他們自從劇烈地眩暈中恢復過來的時候,已經再看不到什麼納迦了。
他已經逃走了。
留下了地上血泊中的王海。
他的喉嚨和胸口已經被利刃剖開,鮮血噴湧而出,再說不出任何話來。
槐詩撲上去,伸手想要按他的脈搏,可很快,便收回了手指。
沒救了。
傷口上泛起一層墨綠色,刀上還淬了毒。不,倘若是毒龍納迦的話,不淬毒才是怪事吧?
柳東黎看了一眼之後就不再浪費時間,抓緊時間翻箱倒櫃,翻找著一切有價值的檔案。槐詩將王海從地上扶起,努力地撐開了他的眼睛。
“醒醒!你還有時間!是誰殺了你!”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那一枚戒指,“是誰殺了他們!是誰讓你藏在這裡的!說話啊!王海!”
王海奮力掙扎著,像是一條離開了水的魚那樣,兩隻手努力地抓著,想要抓住拋棄自己而去的生機,在槐詩的領口留下了一道道血印,扯下了槐詩的面具。
當他看到槐詩的臉,便愣住了,很快,眼神就變得怨恨又惡毒。
“是你……都是你們……你們……的錯……”
他的嘴唇開合著,不斷地噴出血沫,可很快,便勾起了嘲弄地弧度:“我們都將……死去……很快……”
他忽然不再掙扎了,抓起了身旁的匕首。
向著自己的心臟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