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邁出時所感受到的乃是和平常一樣鎮定的心情。
可是卻難以壓制那樣不安的預兆,也無法想象,賽場之上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怎麼樣的敵人。
就連正午的烈日都在漸漸失去溫度。
越是向下,就越是能夠感受到這一種深入骨髓異常感。
當最後的大門開啟之後,凝固的空氣和場景便展露在眼前。
一片寂靜的看臺之中沒有人說話,哪怕幾乎快要坐滿,所有人或是神情陰沉,或是一片不安,只有隱約的哼唱從賽場之中傳來。
“好慢啊,懷紙小姐。”
郭守缺聳肩,攤開手:“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
愕然中,槐詩竟然不知道怎麼接這麼老的梗,只想嘆息:“老人就不要勉強自己跟上潮流了好麼,大家下次一起上網衝浪吧。”
臺上的郭守缺微笑著,鎮定自若,毫無任何兇戾的氣息。
慈眉善目,如此安詳。
宛如看破世間的高僧那樣,無慾無求,只有那一雙眼睛中的黑暗越發濃厚,像是洞破一切偽裝。
看向槐詩。
最後,看向了他手中巨大的材料箱。
幾乎放平了之後依舊如此巨大,豎起來的話恐怕就有一整個人那麼高。
“看起來,帶了不少東西啊,需要我幫忙搬運一下麼?”
“不必了,老胳膊老腿兒了,閃了多不好啊。”
槐詩跨上臺階,一步步的,向著郭守缺走出,放下了手中的箱子。
回過頭看向臺下的時候,就看到琥珀平靜的眼瞳,還有廚魔們或是厭惡或是不快,或是充滿期待的複雜神情。
郭守缺滿意的頷首,“看啊,大家都很期待,不要讓他們久等。”
“不,我覺得他們只是期待你的敗亡而已。”
懷紙小姐微微一笑,抬頭,看向了高臺之上:“今天那裡沒有人嗎?”
“我不喜歡有人站在太高的地方評頭論足,所以,就讓他們坐的靠下一點……兩位使者都是善於傾聽意見的人,從善如流。”
郭守缺回頭,看了一眼賽場之下的兩位公卿。
一個面色如土,一個神情鐵青。
但沒有個人發出反對的聲音。
“可以宣佈開始了。”
郭守缺體貼的提醒道。
面色如土的那個哆嗦了一下,張口,結結巴巴的開始重新吟誦那些沒人會在意的條令。臉色鐵青的那個敲響了旁邊的鐘。
這一副馴服如狗的姿態,讓槐詩忍不住懷疑:這老頭兒跋扈成這種樣子……難道早餐的時候給他們做了肉餅吃?
但不論如何,在鐘聲的清脆的聲音裡,在上皇的使者見證之下……最後的廚魔對決就這樣毫無排場的開始了。
“我們誰先來?”
槐詩問道,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個買了飲料剩下的瀛洲硬幣,拋了拋,提議道:“要猜硬幣麼?”
“好啊。”
郭守缺點頭,笑容依舊和煦,沒有絲毫的反對。
“我要花。”他說。
“那我要字吧。”
槐詩想了一下,抬起手,隨意的將手中的硬幣丟擲。
近乎凝固的時光裡,只有硬幣緩緩向上升騰,穿過了兩人的視線,爬升到了頂峰,懸停了一瞬,在空氣中映照出一絲微弱的鐵光,向下墜落。
依舊如此的令人焦躁。
在那緩慢的翻轉裡,向下墜落。
直到清脆的一聲迸發,迅速的旋轉和嗡嗡聲中,震動的硬幣在桌面上恢復了平靜。落針可聞的寂靜裡,所有人都抬起頭,望向桌子上的結果。
只有槐詩,凝視著郭守缺的眼睛。
不解。
自始至終,這個老傢伙都好像沒有動手的想法,就好像……放任一樣,不曾有任何舉動。
當結果出現的時候,反而眉開眼笑,表露出發自內心的歡欣。
哪怕最後贏的是槐詩!
硬幣上面的那一面,是字……
槐詩低頭,看著硬幣所浮現出的結果,哪怕是已經佔據了先手,卻無法感受到任何的輕鬆。
“真好啊,懷紙小姐,我為你感到高興,你不會在回合沒有開始的時候就被擊潰……”郭守缺鼓掌,愉快的大笑出聲:“果然,運氣站在我這一邊啊!”
那樣得意的神采,實在是讓人怒火中燒。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