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
只有馬面人搖頭,端起泡麵的碗,然後一手扶著軟趴趴的馬臉面具,連湯帶面一齊倒進了大嘴的洞裡去。
一陣灌水壺一樣的空洞聲音過後,咀嚼的聲音響起。
最後,嗝兒了一聲。
晚餐就這樣結束了,或許還連帶著夜宵和明天的早飯。
悲傷的天文會社畜把打火機伸進馬嘴裡,按了兩下之後,就從鼻孔中噴出兩縷青煙,抬頭看向天台之下。
沉寂的夜色裡,灰撲撲的庫房沉寂在一片黑暗中,悄無聲息。
“話說……老同事見面的地方,就這麼沒排場麼?檔次降了啊,兄弟。”
託尼自言自語著,踏前一步,踩著樓層的邊緣,低頭看向天台之下的落差。確定了高度之後,轉身,展開雙臂,猛然,一躍而起。
就這樣,向著身後的大地墜落。
在半空中,他靈活的翻轉著身體,甩著馬臉,自撲面而來的風中迴旋,反身翻騰兩週半再轉體兩週半,緊接著像是小陀螺一樣在迅速的墜落中旋轉一千零八十度,劃過了一道誇張的弧度之後,最終撞碎了庫房脆弱的頂棚。
從天而降!
在迸發的巨響裡,不速之客闖入天花板之後的燈光中,帶著颶風墜落在地,可是卻一縷塵埃都未曾揚起。
“耶——滿分!”
蒼白燈光照耀之下,託尼緩緩起身,捋了一把後腦勺上的馬鬃,雙手握著槍,對準兩側,看向了四周。
“喂?請問‘菲尼克斯’先生在家嗎?”
寂靜裡,無人回應。
但託尼卻沒有放鬆絲毫的警惕,一步步的檢索著倉庫的每一個地方。
原本應該廢棄了很多年的倉庫裡,卻堆滿了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各種裝置,密密麻麻的監控螢幕上顯示著京都各個要害地區的影像,但更多的卻是丹波內圈內部的場景。
隨著檢索程式的運轉,浸泡在巨大水缸中的伺服器源源不斷的散發出高熱和沉悶的嗡嗡聲。
而周圍的牆壁卻掛滿了琳琅滿目的武器,包括堆積如山的箱子,甚至包括足以將一整個體育館都送上天的鍊金炸藥和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城市之中的肩扛式火箭彈發射器。
最深處的桌子堆積著無數繁複的檔案、資料和記錄,而就在牆壁上,則貼著一張堪稱巨大的京都地圖,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不同的標記。
託尼一步一步的接近,隨手抄起了一份資料,便看到了關於‘鈞天白狐‘的情報分析,再抄起一份,則是鹿鳴館職務的變動。
再然後,是上皇親軍‘座‘的對外行動記錄、以及將軍麾下的幕府重要人物資料,瀛洲統轄局分部對外公開的月度簡報……
乃至最後……
無數資料和記錄之下,一份印著【絕密】標記的履歷。
在原暗軍團的標誌之下,照片中,帶著馬臉面具的男人呆滯的看向了照片外的自己。
正是那一瞬間,冰冷的槍管頂在了他的後腦上。
久違的輕佻聲音從身後響起。
“想我了嗎?人馬先生。”在臺燈無法照耀的陰暗中,曾經原暗軍團的王牌暗殺者‘菲尼克斯‘如是問候。
託尼的動作停滯在原地,似是僵硬:
“陷阱?”
“哈,誰知道呢?”菲尼克斯滿不在意的問道,“找我多久了?”
“大概半個月?嗯,從香巴拉的療養院發現你想要逃單開始。”託尼溫馨的提醒道:“藥不能停哦,柳東黎。”
“放心,我走之前搶了一大筆,足夠我吃到明年生日過完。”
託尼笑了:“那生日過完之後呢,你打算怎麼辦?嘭的一聲爆炸,變成現境汙染源?”
“多謝關懷,我會提前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到時候請記得給我獻花。”
“我得說,你的同事和你的家人們都很關心你。”託尼嘆息:“為了避免大家產生一點不愉快的摩擦,能不能請你回到風景如畫的療養院去?”
“啊,放心,我對你們有信心——我的同事寬宏大量,我的家人明白事理,這個世界這麼美好,就算沒了我,大家也一定可以和睦相處。”
在他身後,柳東黎吹了聲口哨:“只要公司願意多發一點撫卹。”
“我覺得不太可以。”
託尼再一次規勸:“跟我回去,柳東黎,很多人都在找你。其他人未必會有我這麼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