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眼的作風很兇的——我知道你也很兇就是了,但小心翻船。”
“我懂我懂。”
槐詩有點想要撓頭。
雷蒙德的意思他明白。
作為地獄裡最專業的幾波戰爭野狗之一,噩夢之眼裡哪怕每一個人的位階可能都沒有太離譜,但本身的作戰能力是足夠強悍,且是透過無數戰爭有所證明的。
不能將他們當作現境裡絕大部分養尊處優的鹹魚昇華者,相反,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亡命之徒。
“所以,你和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槐詩問道:“你的前同事見了面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拔劍砍人的?難道噩夢之眼有個規矩叫做許進不許出?”
“雖然進出很麻煩,但那倒不至於,而且每年都有不少人退役。有的打不動了,有的打累了,有的乾脆就是快死了,拿了退休金走人……”
“你是哪種?”
“我是快死了的那種。”
雷蒙德滿不在意地回答:“當時打了一場硬仗,隊裡的人都死光了,我也快死了,乾脆就不想幹了。結果退休金他們給的實在太少,我沒有辦法……”
“我猜猜。”
槐詩挑起眉頭:“你就自己動手拿了?”
“哪兒能呢。”
雷蒙德擺手,羞澀的笑了笑:“我炸門之前好歹是向他們徵求過意見的,雖然沒什麼用就對了……”
“然後呢?”
“然後就狠狠的搶了一票啊。“當時覺得自己反正要死了,不如干他孃的一票,結果沒想到後來沒死成,可惜了。”
“後悔啦?”
“是啊,早知道不會死,應該多搶一點的……”
說到這裡,雷蒙德痛心疾首的拍著膝蓋:“你是沒看到,他們的寶庫裡,好東西是真的多啊!”
“對對對,恨不得全部都摟走是吧?袋子沒有帶夠。”
這個話題槐詩簡直太有意見了,感同身受:“我以前黑吃黑的時候也這樣的……哎,當時還是太年輕,忘記自己是天文會的了,不然就正大光明的上門去查封了。”
“……”
雷蒙德愕然的看了槐詩一眼,感覺哪裡不對勁。
黑吃黑就算了,竟然還可惜沒有全部查封……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喪心病狂了,卻沒想到最狠最惡的竟然在天文會里。
你還是不是人?
“怎麼了?”槐詩愕然的看過來。
雷蒙德尷尬的移開視線:“那個,剛剛我……開玩笑的。”
“……真巧,我也是。”
槐詩的神情很平靜:“你聽到的什麼黑吃黑和查封都是騙人的,眾所周知,我是天文會的監查官,是不會做亂髮黑函的那種事情的。”
“……是嗎?”
“是啊是啊。”槐詩用力點頭:“剛剛說到哪兒了?”
“噩夢之眼。”
“對……”槐詩乾咳了一聲,問:“你在那邊的時候做什麼工作的?也是運輸?”
“差不多,雖然開的車和現在的不一樣就是了。噩夢之眼裡,大家都沒有姓氏,有時候會在前面加個綽號來區分。當時因為太莽了,別人都叫我‘不死的雷納德‘。”
“嗯?“槐詩感覺哪裡不對。
是不是哪個字兒不一樣?
雷蒙德聳肩,“出來混總要有個假名的吧?”
“可你這假名也忒隨便了吧?就差一個字!”
“沒關係,因為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槐詩的表情頓時抽搐起來。
“……本來的名字呢?”
“忘了。”
雷蒙德聳肩,滿不在意。
唯有這一句,不是撒謊。
和其他巨型組織不同,無歸者墓地從來不在現境出現,蓋因這個鬆散的大聯盟本身就是由無數沉迷地獄的亡命之徒組成,否則也不會因為和毀滅要素之間聯絡過多而在現境遭到排斥和牴觸,被天文會重點檢查。
它本身更像是一個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組織所形成的人才市場和交易平臺,而成為其成員則很簡單,只要隨便在偏遠的邊境找到一家他們的代理機構,遞交申請,然後發誓:絕不在現境和邊境長居,餘生將常伴地獄。
這就完事兒了。
作為最早的那一匹地獄開拓者所組成的聯盟,這群被地獄所誘惑的探索者們堅決的將現境拋在腦後,孜孜不倦的尋求著深淵的奧秘,進而形成了如今這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