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脊,總有什麼帶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開始回憶。
回憶起了站臺上相逢的中年人時,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如今想起來,雖然沒有感受到惡意和殺意,但那個人帶給槐詩的感覺分外的奇怪——看上去嚴肅認真的樣子,但卻莫名的讓人感覺是偽裝。
有什麼更加獨特的特質在他的笑容之下蠢蠢欲動,幾乎快要滿溢而出。
在進入地獄之前,和這樣的人相逢,槐詩不覺得會是偶然。
但昇華者大多都有些古怪。
因此他又不敢確定。
想了一下之後,他就起身,去把安德莉亞叫醒了。
倘若是槐詩的錯覺,那她也不過是少睡了幾個小時而已,倘若如果讓他蒙對了的話,那麼到時候遇到危險時便能夠多一點保障。
在聽完槐詩的分析,雖然安德莉亞感覺似乎沒什麼必要,但醒都醒了,乾脆就不睡了。
洗了把臉之後,她陪著槐詩一直從凌晨四點等到早上九點鐘。
依舊無事發生。
安德莉亞倒是沒有怎麼生氣或是不滿,而槐詩卻越來越尷尬了。
就在他準備勸安德莉亞繼續睡的時候,女教授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
“你說的沒錯。”
她搖頭,輕聲嘆息,“有什麼東西來了。”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細碎聲音從車頂之上響起。
像是水滴敲打在了車頂的鐵皮上。
下雨了?
槐詩和安德莉亞卻同時皺起了眉頭。
現在還沒有離開中東地帶進行地獄潛航,在中東地區永恆不變的火海之中,別說雨水了,哪怕是汙水都是足以用來代替貨幣的資源。
又怎麼可能會奢侈到變成雨水從天而降呢?
很快,那些細碎的敲打聲便越發清晰的仔細傳來,就彷彿有無數足肢在繁複的敲打著車廂的頂部,形成洪水迅速的在車身之上蔓延。
然後懸掛著細絲……自車頂驟然砸在了車窗之上,在窗外的火光中投下了巴掌大的黑影。
那是蜘蛛。
有茫然的學生髮出了尖叫,臉色迅速蒼白。
那些足足有巴掌大小的蜘蛛靈活的爬行在了車窗之上,拖曳著巨大的腹囊,五顏六色的色彩卻無法讓人感到喜愛,只覺得醜陋和噁心。
如今,隨著蜘蛛數量的迅速增加,這一份恐懼也開始迅速膨脹。
成百,上千,上萬,上十萬……整個列車迅速的被彩色的蜘蛛們覆蓋,無孔不入的想要侵蝕進來。
無數猩紅的複眼張開,隔著車窗,凝視著那些警戒的面孔。
驟然吐出了毒液。
——呲!!!!!
那不是玻璃窗被毒液腐蝕的聲音,而是驟然之間將死豬肉丟在了熾熱的爐膛上的嗤嗤聲響!
火焰是有形的。
可當溫度瞬間被飆升到數百度之上,被加熱成了足以燒焦一切血肉之軀的焚風時,卻依舊無形無狀。
安德莉亞在空氣中迅速書寫完了一行公式,指尖的火光一閃而滅。
而那一道無形的定律在脫離了她的控制之後,便開始自行增殖拓展,蔓延向四面八方。
代入體積和空間,規定向量和規模,緊接著輸入來源……最終,得出結果。
結合了熱力學和空氣動力學,以紅龍之血抽取鐵軌下方無數熔岩的熱量,可怕的焚流瞬間籠罩在了整個列車之上。
可偏偏隔著車窗,車內的溫度卻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冷氣都還在正常的工作,令人產生窗外一切都彷彿幻影的錯覺。
扭曲的空氣籠罩而下,只是彈指間,高溫焚流便令無數蠕動爬行的蜘蛛灰飛煙滅。
迅速坍塌。
在被焚燒殆盡之前,它們便破碎成一張張花紙片,迅速的破碎泛黃,最後變成漆黑的灰燼。
此時此刻,恰似有無形的火焰之衣籠罩在整個列車之上。形成了看不見的隔膜。一切膽敢進入車身三米之內的事物都將在瞬間被暴虐的燒成黑灰。
哪怕是鋼鐵和岩石也一樣。
“……是安德莉亞?”
在車頂之上,一個蹲伏的人影輕聲呢喃:“熱力學教室的異端大紅龍麼?嘿,象牙之塔這麼著急麼?”
奎恩的身上披著一件異常顯眼的雨衣,有無數細碎的小鏡面貼在上面,整個人看上去閃閃發光。可在雨衣的籠罩之中,那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