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差的內容,主要就是下地獄。
字面意義上的下地獄。
作為帶隊老師之一,帶著即將畢業的學生們前往地獄,對研究院在深淵的分割槽三期工程建造進行支援。
主要負責的是槐詩的老熟人安德莉亞,而槐詩和馬丁為副,佐以其他的工作人員。
其餘的一共有九十一名成員,四十名是由學校在各地直屬機關中抽調的學者和工人,剩下的全部是學生。
以槐詩的權利,臨時加塞兩個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倒不如說,這種下地獄的苦活兒能有人來就不錯了,哪裡還會嫌多呢?
按照教研室分配給他的任務,主要是在當地採集一些特殊的植物樣本用以研究,至於其他的……就隨他去了。
聽起來像是度假。
但槐詩可不覺得自己的便宜老師會好心到這種程度,多半還會有什麼坑在等著自己。
按道理來講,是不應該帶上原緣和林中小屋的。
但不是還有那麼多不如他們的人去了麼?
有安德莉亞教授親自帶隊,還有二期工程、一期工程那麼多人,以及本地的負責人,起碼的安全係數是有保障的。
況且,象牙之塔雖然喜歡胡逼亂來一點,但怎麼樣都不會拿學生來開玩笑。
畢竟是教育機構,如果真會出什麼惡劣事故,是一點都不會讓學生沾手。
要送也是老師們先去送。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把這倆學生帶上,讓他們漲漲見識呢?況且,不是還有自己這個老師在麼?
嗯,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身邊可能比地獄裡還危險一點……
原家和林家該有的保護措施是不會少的。
原家是老太爺疼大孫女,恨不得出門之前給她神裝掛滿,而林家是一貫被迫害妄想症,走到哪裡都恨不得第一時間確認逃跑路線……有危險絕對是第一個跑。
誰出事兒都不會有這倆。
至於課程,古典音樂賞析的話,槐詩留下了作業和教案,由一位即將畢業的演奏團學生代理頂班,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而深淵生態學也沒他啥事兒了,有的是助教。況且,書都已經出了,接下來他也沒啥能教的私貨。
副校長面無表情的批了一張假條,只是囑咐了一句不要辜負學校的期待之後便揮手放行了。
一切都順利的不可思議。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槐詩換上那一身久違的灰風衣和馬鞍包之後,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一陣愉快。
和家裡的人道別後,他就前往了出發之前集合的大禮堂。
在禮堂外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最為年輕的馬丁更是站在最前面,看到他過來之後,又收回視線,裝作沒有看到,好像哼了兩聲。
可能是遺憾沒有摸到槐詩的獎盃吧。
你說這孩子,客氣啥。
槐詩感嘆了一聲,打消了過去打招呼的想法,轉向了旁邊不遠處。
在那裡大大小小的鐵箱子堆積成一座小山,都是要帶過去的儀器和工具。
曾經和槐詩有過一面之緣的雷蒙德正在帶著幾個人整理和清點。大早上的把外套纏在腰間,上身只穿了一件被肌肉繃緊的大號t恤。
看到槐詩之後,他就頗為熱情揮了揮手:“沒想到槐詩老師你剛來就有出差的活兒派下來了啊……來得這麼早,吃了麼?”
“吃過了,不必。”
婉拒了雷蒙德遞過來的麵包,槐詩看了看他身後那一輛標誌性的卡車,“雷蒙德先生也一起?”
“畢竟是校衛隊的嘛,去那裡也是做保鏢頭子,幹粗活兒的命啊。”
雷蒙德隨意地擺了擺手,邀請槐詩他們和自己一起坐到那一堆箱子上來。大家寒暄了幾句之後,人就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除了槐詩身邊看上去乖巧無比的林十九和原緣之外,其他的學生們也成群的站在小廣場上,有的明顯昨晚沒睡著,正盯著兩個黑眼圈,大家興奮地談論著什麼。
對這一次的深淵之行充滿期待。
這麼一看,自己越發的像是郊遊帶隊的老師了。
只不過……接下來的旅程怎麼想都不太可能輕鬆愉快。
“都到齊了?”
安德莉亞到來之後,清點完了人數之後,點了點頭,倒也沒長篇大論,乾脆利落的按照分工和職務分了組,然後揮了揮手,示意學生們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