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
再度出茶。
“請茶。”
這一次漆黑的茶水裡醞釀著不知道什麼樣的災厄,令人毛骨悚然,林十九後退了一步,槐詩伸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過三巡,壺中的茶葉已經失去了顏色,哪怕猛火煮沸也再沒有一絲味道存留了。
足以將一整個街區的人毒殺溺斃咒亡的茶水已經喝完了。
“好茶。”
槐詩吧嗒著嘴,回味著喉嚨裡濃濃的回甘,暢快的長嘆:“好久沒喝過這麼好的茶了。”
倘若在這裡的是任何一個三階恐怕都已經暴斃而亡。
就算是四階也不敢輕易的吞下如此猛烈的毒藥。
槐詩竟然不知道,林中小屋的這位六叔公竟然也是一位深淵廚魔,而且造詣頗深。只可惜,遇到歸墟里永生之獸的組織,多猛的毒咒都要抓瞎。
“不愧是丹波之王,禮數週全。”
六叔公深深的看了槐詩一眼,開口道:“現在,槐詩先生,你可以講一講自己的來意了。”
“我來這裡,難道不是應林老先生你的邀請麼?”
槐詩笑了,拿起了泥釜之上的茶壺,注入沸水,隨意的說道:“說出來不怕人笑話,我這個人窮大的,心眼小又摳門,賺了幾塊錢就容易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容易膨脹,有發財的心,沒有發財的命。”
他說:“有些錢,我不太想賺,但這不妨礙其他人接手——”
說著,槐詩傾倒茶壺,自泡盡無味的茶葉中倒出了兩杯琥珀色的茶水,端起茶杯。
“請茶。”他說。
在茶桌之後,老人面無表情的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體內的惡孽天命如熔岩翻湧那樣,迸發深遠而細微的浩蕩回聲。
仰頭,一飲而盡。
放下了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
安然無恙。
可緊接著,腳下的石磚卻迅速朽壞,無數細碎的毒草惡花從縫隙之中生長而出,旋即迅速衰敗,消失不見。
“好茶。”他品鑑著口中殘留的那一縷來自山鬼的生機,搖頭:“只可惜,還差點味道,後勁不足。”
“照抄來的,怎麼比得上老前輩這麼多年的功夫。”
槐詩笑了。
茶桌上,角落中威武而猙獰的貔貅茶寵驟然一震,無聲的崩裂開一道縫隙。
令老人的神情陰沉起來。
略勝一籌。
“我知道同盟那麼大的地盤,老先生眼饞,但沒關係,都是一些我不想留的東西,六合會想要接手完全沒關係,甚至更進一步也可以。”
槐詩手裡轉著空空的茶杯,忽然說:“現在的京都,鐵王黨、k字黨、愚連隊……但凡成建制的極道團體,都已經被打崩了。
唯獨大圈和六合會還存留著實力,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機會麼?”
他說:“稱霸京都,就在此時了,林老先生。”
“聽起來不錯。”老人冷淡的說,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像是夢話。”
“是啊,如夢似幻。”
槐詩聳肩:“所以說這個世界有時候太過奇幻,就連做黑社會都有玻璃天花板……就算是六合會的實力再強,對瀛洲譜系而言也是不可靠的外國人,只能徘徊與外圍,沒辦法真正入主核心。”
只要瀛洲的國體尚存一日,就不可能任由一幫外國人組成的非法團體在京都形成氣候。
這才是理所應當。
就連曾經不可一世的k字黨,也不過是金融巨閥們用來洗錢的渠道之一。
鐵王黨,乾脆就是公家的走狗,鹿鳴館扶植起來的攪屎棍。
“但今時不同往日啊,林老先生。”
槐詩攤手:“還有我代表同盟在這裡不是麼?同盟已經決定集體轉型了,可肯定還有一部分人是沒辦法走在陽光下的。
與其讓人渣們和同盟的名字一起埋葬,倒不如存留一條命下來,再和同盟一起創造一點價值,也算是我這個總會長對他們的最後一點仁慈。”
林危不懼被逗笑了,“也就是說,你甩賣不良資產,還期望我出高價為你買單麼,槐詩?”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合則兩利——”
槐詩淡定的回答:“六合會缺的難道不就是這麼一個名頭麼?
時機寶貴,林老先生,進入本地市場的機會就在眼前。如果你出手夠果斷,在鹿鳴館重新培育出新的黑手套之前,我們起碼能吃下二分之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