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缺,很強。
確切的說,是強的讓人害怕……
單純從廚魔的角度上來說,無法超越。
在回去的路上,槐詩一直沉思著自己所目睹的場景。那並不是什麼令人眼花繚亂的技藝,反而是純粹樸實到好像臥推一樣簡單易懂。
他在炫耀力量。
使用對手的油,對手的工具,對手的湯勺,從工業料理的沃土上種出屬於自己的果實,甚至就連對手都輕而易舉的變成食物的一部分。
從郭守缺的身上,槐詩所窺見的乃是廚魔這一名詞背後所代表的某種本質。
從極致的口腹之慾中所延伸出的瘋狂和恐怖。
一百多年的漫長時光裡,那個老人一點點的汲取著全世界的露水,匯聚成屬於自己的恐怖海洋。
在這裡,向所有的對手進行挑釁,進行,恐嚇……
這一份恐怖可怕的造詣已經化作了高山,沉甸甸的壓在所有選手的心頭,令他們喘不過氣來。
包括槐詩自己。
就算有足夠的材料和足夠的時間,他能夠煮出一鍋和對方隨手創造出的開水白菜向媲美的湯麼?
槐詩不知道。
多半不能,或許可能,或許有機會,但更多的可能這也是潛意識的自我安慰。
拋除了對負面源質的掌握和對毒素的研究之後,他也只不過是個半吊子廚魔而已。
要不是被彤姬坑了一道的話,他都不會考這個證回來。
仔細盤點一下,給房叔打下手之後學來基礎廚藝入門、從天狗·龍山坊那毫無保留的交流中學會的天狗山廚魔技藝,然後再從編纂簡易地獄食材處理的過程中和各路廚魔交流而學到的各路進階的技巧……
東拼西湊,都是白嫖來的。
他的長處在於對於負面源質和毒素的處理,鍊金之火帶來的絕強火候控制,還有鑄造者的熔爐進行的精妙處理,這幾點完全就凌駕於絕大多數廚魔之上。
但短板同樣明顯,除了這幾點之外,統統達不到大家的平均水平……獨門秘傳的技藝,沉浸了無數時光所積累出的經驗乃至派系內部一子單傳的菜譜,這些統統沒有。
野路子怎麼跟科班比較?
瞧瞧你狗心狗面的樣子,怎麼跟人家同臺競技?
不論怎麼思考,最終只能得出結論——這一場廚魔試合,如果自己遇到郭守缺的話,那麼就可以提前準備好gg了。
投降輸一半,至少不會淪落到跳進鍋裡去丟人的程度。
直到那一鍋油涼透了,具志堅都不願意從鍋裡出來呢……實在是太丟人了,也太難堪。再沒有什麼失敗比這更恥辱的了。如果再年輕幾歲的話,說不定喬尼先生都會氣得哭出來。
萬一一不小心,懷紙小姐淪落到相同的處境,自己的小號大計可就要泡湯了……
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就連嘴裡的雞腿都不香了。
機械式的一口一口的啃著。
直到旁邊的真希發出驚慌的聲音。
“啊啊,懷紙小姐,頭髮,頭髮……”
她愕然的看著身旁素子的頭頂,泛著隱隱淡綠色的頭髮竟然已經變成了火紅,正在升騰著一絲一縷的火焰,難以置信:
“燒、燒起來了!”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怎麼辦,是不是應該趕快脫了上衣把火苗撲滅。
小意思。
槐詩抬起眼睛往頭上看了一眼,手指隨便捋了兩下,火苗就熄滅了,但熾熱的高溫依舊存留著,隨時可能死灰復燃。
然後,他低頭繼續吃。
——埃克森炸雞套餐,或者說,機油天婦羅超大型拼盤。
對的,沒錯,她走的時候把具志堅炸剩下的火雞拿走了,全部。當時還十分禮貌的詢問了具志堅的意見,然後油鍋裡的具志堅生無可戀的看著天花板,無所謂的揮手。
於是,懷紙小姐就扛著比自己還高的九個巨大紙盒子,回家了。
一邊吃,頭頂一邊冒著火。
好像在吞炸彈一樣,感受著這無與倫比的可怕衝擊。
切身的體會到了具志堅的這一份強大力量。
據說他還有更加厲害的菜式,工業料理中最出名的底特律冚家桶,只不過槐詩恐怕就見識不到了。
短時間內具志堅是否有勇氣再拿起廚刀都還難說。
但這雞盒,是真的贊啊。
槐詩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整個人散發出了恐怖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