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怎麼龐大的利益,和百年苦難之後終於近在咫尺的希望相比,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當槐詩親手敲下了丹波校區的第一顆釘子開始,滾滾大勢就已經開始運轉,這是註定的鬥爭。
那些見不得光的利益,那些不能訴諸於陽光之下的目的,哪怕是整個瀛洲的極道甚至整個東南亞的黑暗世界都聯合起來,和它相較,也不值得一提。
就算前面攔路的是林危不懼也一樣。
只能蟄伏於黑暗之中孽業之路無從抗衡新的秩序。
一旦林危不懼將那些人殺死在這裡,那麼丹波就將徹底吹響戰爭的號角,到時候不僅僅是背後的象牙之塔,哪怕是瀛洲譜系和統轄局也不會置身事外。
而在那之前,會將成為所有混種的敵人。
攔在他們自由之路上的絆腳石……
“現在,輪到您回答我了。”林中小屋抬頭,輕聲發問:“六叔公是想快意恩仇嗎?還是想要……長長久久?”
死寂。
漫長的死寂裡。
朱鱗大蛇冷漠的凝視著眼前的少年,長桌之後的老人沒有說話,只是端詳著他的面孔,像是在確認著什麼一樣。
“你果然和你的老師不像啊,小十九。”
老人將手中的殘茶傾入了茶盆中去,任由那些幽暗的毒液無聲流逝。自嘲一樣的,輕聲笑了起來:“可是卻也不像是個林家的人了,這究竟是反骨還是叛逆呢?”
“這樣不好嗎?”林中小屋再次反問。
“不,這樣很好。”
林危不懼說:“至少證明你已經長大了,足夠,獨當一面……你做的很好,比我,不,比你太爺爺年輕的時候都還要好,他知道了,也一定會為你高興。”
“那六叔公會為我高興麼?”
“一點也不。”老人遺憾的嘆息,“一想到家裡存在著這樣的怪胎和變數,更想殺了你了,我早該動手的。”
那樣的殺意,貨真價實。
宛如見證了一匹害群之馬的誕生。
見證了一個禍患的出現。
如此的惡毒,又是如此的惋惜。
這樣的才能和決心,為何不能用之‘正道’呢?
老人垂眸,忽然問:“你想要全部?”
“全部。”
“好,那就自己去拿。”
消散的大蛇陰影之下,會的老龍頭漠然的說:“我給你機會。能拿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中小屋的臉色一滯,旋即冰冷起來:“六叔公你在質疑我的決心麼?”
“不,我只是在質疑你的能力而已。”
林危不懼冷淡的說:“總要讓人看看你的野心配不配的上你所說的話。
這是你的問題。”
他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幹,自己的爛攤子,自己去管。”
那個老人冷淡的甩手,從長桌的另一頭丟了一個盒子過來,落在他的面前,翻滾,開啟,從其中滾出了一塊錦緞包裹著的東西。
林中小屋愣在了原地。
難以置信,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規矩,就是規矩,這就是我作為六叔公最後教給你的道理——血親相弒,沒有能殺了你,我已經輸了。”
老人撐起了柺杖,最後看了他一眼。
轉身離去。
黑暗滾滾消散。
對於更多人而言,就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一樣。
當噩夢忽然消散時,回到了現實中的時候,意識卻彷彿還停留在無窮盡的黑暗中,汗流浹背,竭力喘息。
當所有參會者臉色慘白的環顧四周,驚魂未定的看向彼此時,卻發現,原本坐在上首的老人已經消失了。
而血色,依舊殘留在桌面和周圍的牆壁之上。空氣中依舊殘存著惡意的芬芳和鐵鏽的味道。
瞬息間,他們就恍然警覺,剛剛發生了什麼。
可當他們充滿敵意的舉起武器,對準下首的那個少年時,上首那個呆滯的女人卻像是見了鬼一樣,面容扭曲。
忍不住,驚叫出聲!
“林十九,你在搞什麼!”四姨睜大了眼睛,歇斯底里的怒斥:“那是你能拿的東西麼!不要放肆!”
在最下面,那個少年似是無奈,聳肩。
“瞧您說的……大家都姓林,憑什麼我就不能做話事人了?”
林中小屋淡定的倚靠在椅子上,咧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