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看到怎麼回事兒。
他眼前一黑,陷入突如其來的昏沉之中。
就好像……忽然墜入了深淵之中,毫無憑依的向下墜落,墜落,再墜落,拋棄了軀殼之後,只剩下意識和魂靈墜入了一片緩緩升起的氣泡之中。
投入了那一片稍縱即逝的泡影裡。
無數人的輕聲呢喃從耳邊浮現,湧現入了魂魄之中,縱然是昇華者也無法承受的浩蕩資訊流將一切意識都淹沒了。
他陷入了漫長的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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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這更早的三分鐘之前,溼漉漉的少女從浴室裡走出來,一手提著浴巾,手忙腳亂地摸索著:“吹風機,吹風機呢……我把吹風機放哪兒了?”
雖然酒店有提供吹風機,但總感覺質量不太好,吹了會掉頭髮的樣子。
最好還是用自帶的吧。
但好像被她不知道塞進哪邊了,不論怎麼找都找不到,最後只能開啟行囊,一件一件地往外翻。
然後,便看到了一張被隨意塞進在裡面的邀請函。
“什麼東西?”
傅依茫然地拿起邀請函晃了晃:“現在就開始準備婚禮的請帖了嗎?”
電話的聲音急促的響起。
她才看到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自己的母親,現在開始打酒店房間的固定電話了。
“喂?媽,我在酒店啊。”
她歪著頭夾住電話,環顧著房間:“你知道我吹風機放哪兒了麼?請帖?你是說你塞在包裡的那個麼?哦,對,我剛拿出來……你要用麼?”
那一瞬間,她聽見電話裡傳來嚴肅的命令聲:“那不是你的東西,立刻把它放下,立刻,馬上!”
第一次從母親的那裡聽到如此嚴肅,不,應該說如此慌亂的語氣,傅依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向手裡的邀請函。
在最後的一瞬間,她腦中泛起的念頭竟然是——哇,這個東西竟然會發光?好厲……
槐詩從噩夢中睜開了眼睛,猛然,從地上跳起來,驚恐地向著四周環顧。
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在夢裡,他從一片荒蕪的沙漠中艱難跋涉,忍著飢渴和痛苦,還有烈日的暴曬,艱難求生,道別了一個又一個的綠洲,只為了躲避背後如影隨形的滅亡。
有絕大的恐懼從他的心頭泛起。
就好像死裡逃生。
可無數同伴都已經死了,只有自己僥倖地逃到了這一片還未曾被災難所侵襲的大地之上,迎來了新的生活。
如同大病初癒,他艱難地支撐著身體,打量著四周的情況,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僅容他存身,甚至四肢都難以舒展,倒不如說是一條石縫。
這也太慘了一點吧?
可緊接著,他有感覺到一件令自己驚駭的事情:他的聖痕好像完全沒有帶進來,只有一點點微弱的靈魂能力還能夠依仗著烏鴉開啟的後門得以保留。
感覺到虛弱的四肢和腹中的飢餓,他十分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如今正處在瀕死的邊緣。
倘若找不到食物,不能補充熱量的話,他可能再撐不了幾分鐘就要死了!
飢餓、虛弱和恐懼。
殘存在原本這一具身體裡的種種感覺不斷地在他的意識中泛起,催促著他趕快踏上新的旅程,尋求在大災難中一線生機。
否則只有死亡……
槐詩專注地回憶了一下有關大災難的事情,可是卻記不起詳細的起始,只能夠回憶起被火焰燒紅的天空,龜裂的大地和沉入深海之中的群山……
飛鳥在哀鳴,走獸在咆哮,鋪天蓋地的濃煙裡,只有死亡,死亡和死亡。
必須逃,必須朝著災難還沒有到來的地方走。
只有這樣,才會有一線生機。
才能夠繼續存活下去……
發自肺腑的恐懼感激發出了羸弱軀殼中的最後一點力氣,他嘶啞地尖叫了一聲,手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
爬出了洞穴。
然後看到了眼前一片茫茫白雪,刺骨的寒風捲著一粒粒雪花呼嘯而來,帶來浸入骨髓的惡寒。
在他的背後,便是高聳的雪山,好像巨牆一樣延伸到視線的盡頭,將這一片大地包圍在其中。眺望遠方的時候,便能夠看到河流和青山,好像世外桃源。
他連滾帶爬地向下,渾身被雪水浸透了,瑟瑟發抖,用盡最後的力氣向著這一片新家園狂奔。就在石縫之間,找到了一隻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