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哆嗦,剛剛終於找到了相關的篇幅,可是卻匆匆一眼,沒有能夠看全。
只恨前面那個老王八蛋速度太快!
此刻,在眾人的凝視之下,槐詩僵硬了許久,數度張口,又數度尷尬地合攏。
直到骷髏眼中懷疑的冷漠神情越來越濃重,他終於肩膀一震,在他開口之前率先揚聲吟誦道:
“若說未見誠已見,已見卻如猶未見!”
一句瀛歌一出,平鋪直敘,卻彷彿帶著動人心絃的隱隱厚重,令骷髏的神情一滯,專注傾聽了起來。
卻看到槐詩踏前一步,一手舉扇,一手抬起裝腔作勢,口中吟道:“無端備嘗相思苦……呃,相思苦……無端備嘗相思苦……”
眾目睽睽之下,槐詩團扇後面的臉上汗水不斷地滲出,嘴裡翻來覆去的在嘴裡嘀咕著這一句,心裡越來越慌。
最後一句,最後一句他忘了!
越是緊張,就越是想不起來,直到把這一句‘無端備嘗相思苦’反覆唸叨了七八遍,骷髏眼中的綠光越來越危險。
卻看到槐詩再度踏前一步,肅聲吟誦。
“若說未見誠已見,已見卻如猶未見。”
“無端備嘗相思苦……”
生死關頭,槐詩忽然靈機一動,補上了詩歌的結尾:
“——哦吼,完蛋!”
寂靜中。
骷髏:“……”
公卿們:“……”
影子裡的烏鴉:“……”
惡鬼們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呆若木雞,雞同鴨講……總之突然之間的心情複雜的好像成語接龍的時候忽然有人跳出來甩出‘一個頂倆’,雖然接是接上沒錯,但就莫名其妙地想要打他。
骷髏宮相愣了半天,下巴幾乎掉在了地上,“呃,這……雖然歌中的韻味沒有什麼問題,可這題材和格式,卻又未曾見過啊……這又是什麼題材?”
“喝,一群沒有見識的傢伙,這可是漢詩中流傳最為廣泛的一種題材。”
槐詩仰頭,震聲回答:“三句半!”
“……”
“……”
“……”
影子裡的烏鴉絕望地閉上眼睛。
神他媽三句半,小老弟,你完蛋了……
就在漫長的沉默裡,槐詩似乎能夠感覺到骷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自己的三句半彷彿沒有預想之中那麼受歡迎,頓時心裡慌得一匹,趕忙抬手說道:“等一下,我還有一首。”
說著,他踏步吟誦道:“床前……”
“這是太白的詩!“
骷髏厲聲打斷了槐詩的吟誦,“尊駕莫非是特地來消遣我的嗎?這樣的話,請不要怪在下職責在身,驗明閣下的正身了!”
隨著骷髏的叱令,城門兩邊的守衛,那兩個紅的綠的巨大的惡鬼走上前來,手握著鬼金棒,滿嘴獠牙張開,低頭俯瞰著弱小孤單又無助的槐詩。
直到槐詩身旁,一輛牛車的垂簾被掀起,似是侍女的人影輕聲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螺、螺鈿姬大人。”骷髏察覺到不知何時來到的牛車,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匍匐在地,恭謹地叩首:“是在下失職,在下這就……”
女侍不悅地打斷了他的話,空洞的面孔好像掃了一眼槐詩,便冷聲說道:“這位是螺鈿姬大人請來的客人,萬誤冒犯。”
骷髏蒼白的臉上好像冷汗都冒出來了:“可,可是剛剛……”
“剛剛貴客是在跟你開玩笑呢,你還沒看出來麼?”女侍反問:“難道你覺得做得出前面的部分,他寫不出結尾?”
“沒錯!我在跟你開玩笑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姑且算是得救了,槐詩頓時震聲說:“難道你這都看不出來麼?”
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袖子裡的小抄,把原本的最後一句補上了。
鬆了口氣。
“哦哦,是,是的,在下不解風雅,險些衝撞貴人……”
骷髏找到了一個臺階,慌不迭地讓開位置,大開宮門,任由槐詩和他身旁的牛車筆直地駛入了宮城中去。
就在入城之後,趁著前後無人,槐詩感激地向著馬車內的身影躬身致謝。
真得是救命之恩。
在燭光裡,那個未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側影依舊沒有任何的動搖。
只是揮了揮琵琶,如夢似幻的低語聲從耳邊響起。
“無需在意,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