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中,槐詩傾聽著遠方漸漸接近的腳步,依靠在樹幹上,緩緩滑倒在了地上的草叢中,劇烈地喘息。
內臟中充盈的刺痛感到現在終於爆發了,折磨著他的意識,帶來警告。
太自大了。
剛剛不該硬吃那一劍的。
因為自己毒抗高沒關係,卻沒想到那一劍竟然能夠直接斬傷聖痕。倘若不是自己的聖痕是經過烏鴉調製的特別版,結構具有著同級無法相比的穩定性,這一劍砍下來,說不定自己當場就變成植物人了。
沒有了上次進階時的儀式,他可不敢擔保自己能夠在這一座地獄中再次重生……而隨著聖痕的受創,山鬼的轉化效率開始飛速降低,大量植物的生命力散逸在軀殼中,帶來最直觀的影響就是內臟和肌肉開始木質纖維化。
哪怕只是有所徵兆,但也足夠令人警醒。
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抬起手腕,割開了一道口子,很快,帶著濃厚綠色的血液就從指尖垂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隱約的滴水聲中,鮮血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大地,一滴血落入土壤,就有一株植物突兀地從泥土中長出來。
受限於槐詩吸收的源質,種類卻不甚豐富,都是此處地獄中隨處可見的花草藤蔓、荊棘和樹木等等。
無一例外,都帶著足以置人於死地的猛毒。
大量的菌株憑藉著山鬼的生命力,迅速地萌發,一層隱約的白毛迅速地覆蓋在了荊棘的倒刺之上,隨著槐詩撐起身體,踉蹌向前,就在密林中長出一片又一片的毒潭。
可惜,如今的槐詩沒有源質可以進一步催化他們的感染力,只能依靠體內過於豐富的生命力進行大量的增殖,期望數量能夠彌補進攻性上的缺陷。
隨著大量生機的流逝,槐詩的臉色漸漸蒼白,可神采卻越發地明亮了起來。
卸除了如今已經化為累贅的大量生機之後,山鬼聖痕得以再度順暢地運轉,內臟和肌肉的纖維化也開始消退。
以銀血藥劑匆匆地修補了一下傷口,槐詩依靠在樹叢中,傾聽到遠方隱約的慘叫聲還有驚恐的呼喊聲,忍不住笑了起來。
開始起效了麼?
第二個長滿了毒瘡和水痘的傭兵被隊友拖出來,擺在空地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最先進入林中的那四五個昇華者,有的人臉上已經浮現了淡淡的痘印,可是在聖痕和體質的壓制之下,只是嗆咳,還未曾像是那兩個倒黴鬼一樣失去行動能力。
“監控顯示他沒有逃走。”
息江低頭看了一眼手裡小小的螢幕,抬頭瞥向了郭駑:“你攬的活兒,你給主意,究竟怎麼辦?再拿我們當炮灰,你的東西我也不敢要了,我們掉頭就走。”
郭駑皺起眉頭,凝視著息江。
息江也冷冷地看著他。
折損了好幾個人手,連口湯都沒有喝到,他也已經到了忍受的極限。
按道理來說,既然任務已經失敗,大家又不是什麼鐵的戰士,也不是要去散播愛和自由與和平之類,僱傭兵就應該像是鬣狗,吃不到好處就立刻抽身而走……
奈何郭駑如今卻有些進退不得。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林瑜,林瑜一言不發,只是漠然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自從槐詩逃進林子裡之後,她就拿出了一個小小地坩堝,開始熬煉起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的藥劑。不斷地有各種滲人的東西被丟進去,很快,裡面就傳來了嬰兒的哭聲……
料想不是在熬什麼好東西。
如果在這裡撤了,好不容易搭上的林家的關係肯定就徹底的吹了,洗白退休的計劃徹底失敗不說,這個瘋女人恐怕到時候還會遷怒自己。
想起林家往日的霸道作風,他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還是太著急了……
做慣了野狗,看到一條橄欖枝落下來就迫不及待地叼住,發現狀況不對的時候想要下船,卻已經不由自己了。
就在郭駑思索著進攻計劃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提議道:“那個傢伙的聖痕是植物類的,在裡面他有地利,不如我們放火燒林……乾脆把那個傢伙燒死在裡面算了。”
話音未落,郭駑和息江同時回頭看了過去。
用看傻x的眼神。
息江回頭看向郭駑,眼神疑惑:你們團裡是不是都是這種寶才?你從哪兒撿到的?
郭駑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要不是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