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狐狸終於灰頭土臉地從城牆後面爬起來的時候,探出頭望向城外,終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嬲……”
自城南一百公里之外,槐詩落地的地方,已經憑空地隆起了三座石山,而升騰的煙霧和熔岩之中,地形已經被永久的改變了。
揉皺了的毛毯,不復往日的憑證。
就在爆炸的正中心,龐大的灰潮已經消失無蹤。一片死傷狼藉裡,顯露出數個裂谷交錯形成的深邃坑洞。
坑洞的最深處,從腰椎正中間斷裂巨蛇已經難以發出原本酷似哭喊的鳴叫了,此刻它全身已經不知道變成了多少段,有氣無力地發出一陣嚶嚶嚶的哀鳴。
“能夠接下本座這一招’一氣動山河’,你倒也不差!”
腦震盪的槐詩從坑裡爬起來,晃了晃腦袋,渾然無事地將它提起來,照著肚子又是一拳。
再多碎了一段。
巨蛇吃痛,嚶嚶的哀鳴戛然而止,酷似哭喊的尖叫再次響起,如此淒厲。
濃郁的毒雲從傷口中噴薄而出,籠罩深坑,可怕的腐蝕性就連槐詩都感覺到一陣刺痛,眼耳口鼻之間火辣辣的。
更可怕的是它感覺到了一陣無力和虛脫。
它中毒了!
竟然有毒素對如今的自己還能起到作用!
“卑鄙,你竟然下毒了!”
槐詩劇烈地喘息著,反而吸入了更多的毒氣。
它感覺到中毒的症狀越來越深,實在無可奈何,只能以毒攻毒……提起了巨蛇,張大嘴,猛然嗷嗚一口,狂啃。
嘎嘣一聲。
巨蛇劇烈的痙攣,最後慘叫了一聲,再無聲息。
死得透透的。
緊接著,槐詩的金屬吐息橫掃,攪散了毒雲,哪怕呼吸不到什麼空氣依舊感覺到一陣清新。
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漸漸失去溫度的蛇屍,頓時感覺到一陣緊迫感。
得趕快寫,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原湯化原食。
得趁熱。
完全忘掉了這一具屍體蘊藏著不知道多少深淵沉澱和猛毒,就跟嗑藍瓶一樣,稀里嘩啦地一頓狂擼。
感覺終於飽了。
他嫻熟地吐掉了嘴裡的骨頭,打了個飽嗝,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又大了一圈。
想到自己還十七歲,正是長身板的時候,偶爾發育一下也很正常,他就完全沒把這一檔子事兒往心裡去了。
緊接著,他就聽見身後迸發的巨響……
就在金屬城市之內,數十個避難所內驟然傳來了淒厲的慘叫。
一個個巨大的洞口驟然從虛空之中浮現,無窮盡的深淵沉澱席捲而出,形成海潮。
緊接著,一條如同蠕蟲一般的古怪侵蝕種就從裡面緩緩探出頭來,長滿了利齒的吸盤大口向人群裡一撲,便好像絞肉機開張了一樣,瞬間迸射出無數血漿。
倉促之間的恐怖變化誰都沒有想到。
那一隻在空間迅速穿梭的蠕蟲不斷地開鑿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裂口,源源不斷地灰潮湧入城市裡。
它奇長的身體在身體之內瘋狂穿行,真得像是寄生蟲那樣。身體胡亂地攪動著,令城市核心之中龐大的反應爐轟然爆裂。
然後,又是一聲巨響。
那是深度平衡儀爆裂的聲音。
一瞬間,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極其難看,金牛座甚至來不及打招呼,便迅速地騰空而起,衝向了滾煙滾滾的城市之中。
可已經來不及。
來自地獄的引力已經自城市的正中央迸發,深度瘋狂下降,無數沉澱飛揚而起,籠罩了所有幸存的族群。
恐怖的畸變和侵蝕在此降臨。
再然後……
所有還有餘暇去關注城內狀況的探索者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確實,來自地獄的侵蝕和畸變在城內擴散,卻並未曾像是預料中爆炸那樣瞬間覆蓋了全部,反而好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阻隔在外了一樣。
哪怕存在著滲透,可依舊被封鎖在區域性,病灶無從轉移。
好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推動著無數驚恐的靈魂,冥冥之中將他們串聯在了同一處,求生的本能和意志在此迸發,凝結成實質。
簡直是個奇蹟。
在一絲一縷稀薄到近乎難以窺見的霧氣籠罩之下,絕大多數的深淵侵蝕被隔絕在外。哪怕這一層保護如此的微薄與渺小,但依舊是區別有和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