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洶湧的灰潮,此刻死寂卻驟然到來。
在大群之主彼此之間的殺意之下,萬物懾服,驚恐地退避。但此刻在三位大群之主的包圍之下,獵物卻沒有預料之中的驚恐和掙扎。
如此的古怪。
以深淵所賜予的智慧,能夠明顯地分辨出,此刻那一副樣子不是害怕,不是嚴肅,也看不到戰意。
只是平靜地抬起了自己的鐵錘,就好像舉起了餐刀那樣。
滿懷著對食物的感激。
“準備好了嗎?”
狼獸咧嘴,微笑著,危險的氣息自電光的迸射中擴散開來。瞬間,三位大群之主不由自主的慎重起來,嚴陣以待。
就連金牛座都沒有想到他那這麼剛,只來記得喊:“喂,你不要……”
可緊接著,便聽見了一聲轟鳴。
巨響迸發。
宛如天崩地裂那樣。
槐詩消失在了原地,好像蒸發了,緊接著,稀薄的空氣也哀鳴起來,在電光的鞭撻之下迸射雷鳴。
如山的陰影已經籠罩在暗影巨鳥的面孔之上。
逆著那狂熱的電光,狼獸嘲弄地微笑著,舉起手中的鐵錘:“不管你好沒好——”
它說:
“——我好了!”
轟!!!
隨著恐怖的速度,無與倫比的痛苦和重量執行在了貝希摩斯的手中,隨著暴虐地揮灑,向著下方毫無花俏地砸落!
天塌了。
自從成為貝希摩斯以來,槐詩還是第一次運用禹步的技巧,原本龐大到堪稱笨重的身體此刻靈巧地彷彿幻影。
瞬息間跨越了數公里的距離,從天而降那樣,來到了暗影烏鴉的面前,掄起了自己的錘子,向下,砸。
不需要其他什麼招數或者技巧,只要將自己所有的力量,不,只要將自己所有的重量全部寄託在這一錘之上便好。
便已經足夠。
又是,隨著刺眼的等離子流噴射,淒厲的閃電纏繞在寫字樓大小的鐵錘之上,令那砸落的鋼鐵加速、加速,再加速。
撕裂了重重黑暗,砸在了它倉促抬起的獨翼之上。
好像碾碎了一個泡影,輕而易舉地將抬起的羽翼砸碎,斷成了兩截,勢如破竹地向下。
正中那一張錯愕的獸面。
崩。
骨骼斷裂的哀鳴迸發,緊接著,是一連串脊髓的哀鳴和令人不忍心再聽的爆裂聲響。
當巨響轟然擴散開來的時候,無數塵埃沸騰而起,一縷縷狂暴的電光撕裂了黑暗,照亮了那個慘烈的輪廓。
在鐵錘的轟擊之下,它已經翹了起來,好像一塊斷裂的木板,腦袋深深地埋入了大地的裂縫之中,而抽搐的身體卻倒豎了起來,依舊殘留著對於痛楚的痙攣反饋。
緊接著,貝希摩斯抬起腳,一腳踩住了它,伸手,令人牙酸的撕扯聲響起。
扯下巨翅,張口噴吐火焰,瞬間燒熟。
槐詩拋進了嘴裡,嘎嘣咀嚼了兩下,然後吐出了燒焦的羽毛,吧嗒著嘴,沉思了片刻之後,不屑地啐了一口:
“一般貨色。”
金牛座感覺自己不存在的眼角都在抽搐,忍不住發聲:“都砸成肉泥了,口感怎麼想都不會好吧!”
“也對。”
槐詩認真地頷首,揮手散去苦痛之錘,拔出了憤怒之斧和祭祀刀,鋒刃彼此刮擦,在令人牙酸的金屬轟鳴中不斷有火星迸發。
稍縱即逝的閃光中,他衝著剩下兩隻食物咧嘴:“我下次小心一些。”
那一瞬間,剩下的兩隻巨大的侵蝕種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彼此窺見了眼瞳之中的驚愕和難以掩飾的忌憚和恐懼。
在它們背後,金屬城市的方向,驟然有一道赤紅的光芒升起。
“別玩了,槐詩,求援訊號!”金牛座的語氣嚴肅起來。
槐詩愣了一下,悻悻地收起斧頭:“好,我這就走。”
“不,我的意思是……搞快點。”
“……”
槐詩愉快地挑起眉頭,衝著那兩隻侵蝕種吹了聲口哨:“我儘量。”
灰色的海潮彷彿要將城市淹沒了。
無窮盡的數量縱然是巨獸也無能為力,此刻隨著一層層冰冷的水幕升起,整個城市被籠罩在防禦之中。
可天穹之上,同樣是無窮盡的灰色潮流。
那是飛鳥,成群結隊,好像白蟻在掠食一樣,自破碎雲層不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