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哀鳴之後,輪椅在淤泥中分崩離析。
轉瞬間,無數淤泥劇震。
成了?
槐詩喜出望外。
然後胸口一涼,一截軍刀從胸前突了出來。
果然,沒成。
當他茫然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好像從淤泥中爬出來的克萊門特,還有他猙獰的面孔。不斷有漆黑的氣息在從他的軀殼之中浮現開來。
“媽耶,你也是個二五仔?”
槐詩愕然。
那一瞬間,瞬間靜寂的黑暗源質再度劇震,引發暴動,比原本更加狂躁地席捲向了四面八方。
克萊門特張口,猛然吐出了鑽入肺腑的黑暗源質,猩紅的眼瞳之中滿是狂亂。
“不可以……”
他沙啞地呢喃,“還不能……停下……”
自從遊戲開場就npc化的前隊友,倒黴孩子克萊門特……不,此時此刻的他究竟還有幾分是原來的自己呢?
隨著黑泥的覆蓋,他的大衣嗤嗤作響,很快存就變化成了肅冷漆黑的華服,不論是領結和還是袖口都一絲不苟。
扭曲的面孔再度平靜下來,已然面目全非。
沒有了那種多年失意的落魄和蒼白,變得倨傲而俊美,帶著深邃的冷漠和殘忍,宛如天生的皇帝那樣。
這才是真正的寇斯切。
不是那個在輪椅上連說話都說不完整的可憐蟲,而是行走在人間的恐怖和災厄,吞吃一切敵人的長生者、不死之人、變形者、巫師、魔王。
縱然已經死去。
可是那龐大的執念依舊憑藉著他人的軀殼行走在這人世之間。
帶來毀滅和死亡。
槐詩張口,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血:“大哥,都已經死了,咱麼消停一點不好麼?”
“還不能……停下……”
他僵硬地抬起頭,凝視著槐詩的臉:“至少……必須讓……雅嘎……到新大陸去……”
你要是不他媽亂搞事兒,大家都能活著到新大陸去!
那一瞬間,軍刀拔出,寇斯切持刀再斬,向著槐詩的頭顱。
而槐詩自瞬間轉身,胸口飆射出鮮血,手中的刀斧舉起,隔住了這雷厲風行的一劍,感覺到手腕一陣發麻。
恐怖的力量和殺意幾乎將他震懾了。
胸前的傷口反而不怎麼重要。
蝨子多了不癢。
和背誓之懲的折磨比起來,這點痛簡直像蚊子咬了一樣,至於穿刺造成的損傷,對於如今嗑藥上頭的槐詩來說完全不是事兒。
在鋼鐵碰撞的鏗鏘低鳴之中,槐詩後退了一步,低頭看著胸前緩緩癒合的視窗,抬頭凝視著步步緊逼的寇斯切。
精確到分米的莊重步伐和毫無破綻的架勢,抬起軍刀舉至胸前時,雙目中的陰冷和肅然,以及隨之迸發的殺意海潮。
槐詩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掌心開始出汗了。
自從上船以來,第一次的,他遇到了這種毫無破綻的對手,可是不知為何,隨之浮現的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就好像棋逢對手一樣的欣喜和期待。
於是,短刀和斧隨著雙臂的抬起而自身側展開,已經面目全非的上座部雙刀術自此展露,不論是羅馬匕首搏擊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槐詩躍躍欲試地變化架勢,自雙方的前進和後退中尋找著進攻的距離。
在那一瞬間,兩人的皮靴同時自破碎的地板上站定。
血紅的眼瞳中迸發出殺意的光。
不死之人和吸血鬼在那一瞬間,破空而出,鋼鐵的輝光碰撞在一處,迸發尖銳的聲響,接連不斷的雷鳴聲響起。
那是斧刃和軍刀破空的悽嘯。
只憑著一把狹窄的斯拉夫軍刀,寇斯切步步緊逼,竟然將槐詩的雙武器壓制在下,近乎狂暴地自狹窄的刀鋒上傳達著自己的力量和意志,硬撼著斧刃的劈斬,揮拳擊向槐詩的內肘,盪開了刀鋒之後,抬起的拳頭便砸在了槐詩的下頜之上。
槐詩只覺得眼前一黑,旋即感覺到雙腳離地,竟然被這一拳打的懸空。
緊接著,軍刀劈斬,在他的胸前斬開一道裂口。
自半空中,他的短刀脫手,貫穿了寇斯切的左臂。
兩人後退了一步。
槐詩劇烈喘息著,感覺到雙耳鳴叫,口中滲出猩甜的味道,胸前刺痛。
斬痕深可見骨。
寇斯切面無表情地拔出了手臂上釘著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