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火花來。
他大可強制性的將塞亞爾帶走。
可這又有什麼意義?
哲學家大可以透過正規的手續領養塞亞爾。塞亞爾也可以再次出來找哲學家。
所滿足的無非是他的一腔毫無意義的善心而已。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哲學家,又低頭看了一眼興奮的塞亞爾,槐詩忍不住搖頭,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塞亞爾的頭髮。
“那麼,咱們就此道別吧,小鬼。”
他想了想,忽然問:“在臨走之前,能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嗎?”
“嗯?”塞亞爾沒有聽懂。
槐詩解釋道:“就是做夢都想要實現的事情。”
“我……”
塞亞爾想了想,猶豫著,終究開始將自己內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我想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這樣的想法,算得上夢想嗎?”
算不算呢?
槐詩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感覺有些荒謬。
因為畏懼傷害而選擇了隱藏自己的昇華者,所渴求的竟然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自己……而對一切保持懷疑的哲學家,卻能夠得到別人無條件的信任。
太矛盾了,也嘲諷了。
“祝你的願望早日實現吧,塞亞爾。”
槐詩伸手,按著他的肩膀,認真的說:“希望所有人都能夠看到你……也希望你能夠記得,在看著你的人裡,有一個很兇的大哥哥。”
塞亞爾似懂非懂的點頭。
槐詩就笑了起來。
或許有朝一日,塞亞爾會懂得自己今日的選擇吧?
也希望他到時候能夠透過正直的方式,讓自己得償所願。
“再見了,小鬼。”
槐詩昂首道別。
塞亞爾朝著他揮了揮手,轉身跟著學校的校工走了。
哲學家保證,從明天開始起,他將會在這裡開始自己新的人生,不會再有任何傷害。
雖然對這個傢伙的惡劣品性保持懷疑,但他還不至於為了什麼骯髒的目的去欺騙一個小孩兒。
“很感慨,不是嗎?”
哲學家微笑著,目送著塞亞爾的身影遠去,忽然說:“有的時候,我覺得唯有孩子們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鮮活而真實的存在。”
“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睜開眼睛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滿懷著好奇,但在被一重又一重或是善意或是惡意的謊言所覆蓋之後,就變得漸漸不同。”
這個令人難以理解的中年人露出傷感的神情:“一旦步入這個社會,不論多麼偉大正直的理想,多麼瑰麗的夢,多麼鋒銳的稜角,都會被一點點的磨滅。
不論是決心也好,夢想也罷,都會在塵埃中被人漸漸遺忘……太多的遺憾,太多的不甘,到最後都會消逝在漫長的時光中,好像露水那樣。”
槐詩聽了忍不住點頭贊同:“說真的,你那麼多話,唯有這句聽著有些道理。”
“我這是被討厭了嗎?”哲學家問。
“差不多。”槐詩頷首,坦然的說:“你是我討厭的那種人,我們恐怕很難相處得來。”
於是,哲學家便笑了起來:
“但你不會停止思考,是嗎?”
“或許偶爾會,但這不會是因為你。”
槐詩想了想,認真的回答:“是為了那些更加值得去思考的東西。”
他轉身上車,發動了引擎,準備離去。
“白銀之海是具備著引力的,槐詩先生。”
在車窗之外,那個孤獨的男人忽然說:“和永恆的海洋相比,我們都不過是一縷水霧。每一個獨立的靈魂都必須時刻的進行抗爭。
否則,縱然昇華,也不過是曾經翱翔了一瞬……終究會向著大地所隕落。“
這就是哲學家最後的道別。
“——衷心的祝願你,能夠久遠的翱翔在天空之中。”
槐詩沒有回答。
越野車已經呼嘯而去。
哲學家站在原地,靜靜地目送著他走遠了。
直到背後響起了上課的鈴聲,他拿起教案,轉身走進學校裡。
四個小時之後。
將車還給了馬杜拉地區的林業協會,槐詩來到了碼頭區。
林業協會比他預想的要大方許多。
在結算了槐詩的工作量之後,不但為槐詩補貼了油費,而且還額外給了他一萬兩千美金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