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聲之後的寂靜裡,她沉沉睡去。
隨著泡影一起,沉入了永恆的美夢。
再不醒來。
槐詩終於睜開了眼睛。
感覺到了乾渴和虛弱,以及一陣陣地昏沉。
就好像是宿醉,不由自主地一陣虛脫,源質乾涸——魔女之夜對他的消耗實在太過龐大,哪怕是源質充沛如他,此刻也忍不住頭疼欲裂。
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緊接著,他就看到自己腰間不知何時出現的那個馬鞍包,以及熟悉的十指和熟悉的天花板。
他回家了。
恍若隔世。
雖然時間在加速,可漫長又漫長的經歷依舊令他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疲憊和睏倦,還有深切的疑惑。
自己究竟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自己究竟是過去那個孩子還是剛剛的巨獸、如今的少年?
難以分辨。
漫長的沉思中,旁邊忽然有一隻白皙的手掌伸過來,端著杯子,打斷了他的茫然,將他拉回了現實之中。
“咖啡,剛煮好的,來一點?”
抬起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張精緻到無可挑剔的面容,以及她嘴角的微笑。
槐詩忍不住感慨:“你這一副樣子真少見啊。”
“去見了一個老朋友,總要化化妝。”烏鴉聳肩:“看你的樣子,收穫一定不小吧?要喝點咖啡麼?加了昏睡劑的那種。”
槐詩從床上爬起,沒有接過茶杯,卻忍不住展開了雙臂,用力地擁抱了她一下。
烏鴉僵硬住了,好像被嚇到。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居然有點不習慣。”槐詩尷尬地鬆開手,察覺到自己的唐突,然後認真地告訴她:“謝謝你。”
“嗯?”
烏鴉移開視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好事啊?”
啊,糟了。
她忽然反應過來,忘記咖啡裡面加了安眠藥……
而槐詩卻把她拋在這裡,衝出地下室,跑到客廳裡,衝著廚房大喊:“房叔,我回來啦。”
“啊,少爺歡迎回來。”繫著圍裙的老人探出頭來:“早餐就要做好了,請問蛋要全熟還是……”
不等他說完,槐詩就衝上去,大力地擁抱了他一下。
老人愣了半天,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不,沒什麼,只是很感謝你而已。”
槐詩後退了兩步,揮手:“我先出門了,有急事,中午再回來吃。”
“啊,少爺等一下,至少先把……”
房叔沒說完,槐詩就已經扯著外套推門而出,在狂奔中拖起自己剛剛修好的腳踏車,用力地蹬著。
前往市區。
不知道傅依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危險和狀況。
他必須去確認一下,否則心裡始終有些不安。
剛剛修好的腳踏車在粗暴地蹬踏之下不堪重負地發出嘎吱聲,槐詩一路超速,狂飆猛進,闖入了市區之中,車都來不及停穩,就丟在臺階旁邊,衝進了酒店。
“查房。”
顧不上解釋,槐詩直接將自己的證件拍在前臺的桌子上:“速度快一點,傅依,應該是住在你們這邊的吧?”
這一次,前臺出乎預料的沒有懷疑他的年紀,可能是被靈魂的連結帶來的說服力給直接說服了,速度飛快地調出了記錄,然後愣了一下。
“怎麼了?”槐詩皺起眉頭,“她不在你們這兒?”
昨天他明明送到了酒店來著。
“不,昨晚傅依女士確實是住在這裡來著。”前臺疑惑地抬起頭:“五分鐘之前,她退房了,現在應該剛剛走。”
擦肩而過。
槐詩愣了半天。
不過根據前臺所說,傅依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反而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沒有受到什麼損害。
但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跑掉什麼的,這心裡完全就沒有他這個好兄弟啊。
這頓時讓槐詩有些失落了起來。
走出酒店之後,他才感覺到一陣疲憊,坐在臺階看著遠處的車水馬龍發呆。
門童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但礙於他的證件又不敢趕人,只能有些憂心忡忡的站在遠處看著這裡。
在沉默裡,背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有一條看上去頗為壯實的狗走了過來,經過他的身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