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槐詩心裡翻著白眼,一陣應付之後,領導總算滿意地走了,然後他就被兩個人送到後門,上到一輛沒有掛著特殊牌照的車裡。
然後,看到駕駛席上似曾相識的少女。
——裡見琥珀。
帶著墨鏡,咀嚼著口香糖,搖下來的車窗外面已經堆了一地的菸頭,依舊是一臉鹹魚到無可救藥的樣子。
簡直生無可戀。
“走吧,傳奇醬。”
她一腳踩下油門:“我帶你去領你的補償。”
“……怎麼又是你?”
“不然呢?”裡見琥珀反問:“除了融入不了集體的、可憐的外國臨時工之外,你還打算讓誰來給你開車?白帝子麼?不怕折了你的福報麼?”
“呃,感覺你生活很艱辛的樣子……”
“是啊——”
裡見琥珀沒好氣地說:“生活輕鬆愉快又幸福看上去還胖了一斤的槐詩先生,能不能發一發你的慈悲,將你的首級送給我這個可憐的女孩兒?”
“你在想屁吃。”
“嘖……”
裡見琥珀發出不快的聲音。
“還有,為什麼是你來?”槐詩問:“你不是社保局的麼……老往我們天文會跑不合適吧?”
“你以為我想來啊?”
裡見琥珀冷哼,“天文會金陵支部將那個名額給你,但這不代表所有東西都是他們的對不對?
反正記得放尊重一些,師匠可是很嚴厲的。”
“師匠?”
“總要尊師重道是吧?我剛剛來東夏的時候,有幸在師匠那裡進修過半個月的時間……”
提到過去,裡見琥珀的神情就分外的複雜起來:“畢竟我當時是外籍成員,太稀罕了,當時連分給我的帶魚都要比別人寬一些,真好啊,拋去進修的那一段噩夢不論,那段日子,簡直如夢似幻一般……”
“不,我是說,給我的補償……是個培訓班麼?”
槐詩終於反應過來了,頓時有些傻眼,神他媽培訓班,還是社保局的培訓班,有什麼用嘛?
而且裡見琥珀的那樣子還十足的可惜和嫌棄,好像槐詩從他們手裡佔了大便宜了一樣,“半個月的時間,能學到多少都看你,但社保局可以保證,過了這個村,就絕對沒有這個店了。”
“……”
槐詩愣了好久問:“是不是我上完了這個班,我回去就能進步了?”
等一下,雖然對外職務是連武官都夠不上的臨時工·行動幹員,但他內部職稱卻依然是新海市天文會駐地的機要秘書,直接對艾晴負責,再要往上升級的話,豈不是……
“你在想屁吃。”
裡見琥珀原話奉還,“社保局的進修回去升你天文會的官,你怎麼想得這麼美?”
槐詩的眼角抽了一下。
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小心眼啊!
不就是搶了她一個人頭麼?記恨到現在!
嗤,瀛洲人,就是小肚雞腸……
他伸手,從駕駛席旁邊的格子裡翻出了一包拆封了的七星,拿起裡見琥珀的打火機,隨口問了一句:“你一個瀛洲人,幹嘛跑到社保局來啊?”
“工作啊,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有遺產可以拿麼?”裡見琥珀瞄了一眼自己的煙,腳下油門加速,“我家裡的老頭兒們還沒死光呢,錢哪裡輪得到我啊,希望他們能夠早點入土,我好回去繼承家業啊。
“不,我是說……你一個瀛洲人,為什麼要來東夏的社保局?去鹿鳴館不是更好麼?”
槐詩低頭,點燃了菸捲。
琥珀沒有回答,只是神情變得越發不快。
“你是社保局還是我是社保局的啊?問這麼詳細,查戶口嗎?”她忽然問:“對了,你係安全帶了麼?”
槐詩一愣。
忽然之間,他只看見裡見琥珀猛打方向盤,過了一個拐角之後,然後剎車踩到底。瞬息間的動作眼花繚亂,在輪胎摩擦的尖銳的聲音裡,整個車在原地飛速旋轉了起來,好像陀螺那樣的。
短暫的騰空。
在車裡的,槐詩看到儀表盤上那些細碎的東西隨著自己一同飛起。
意識彷彿電光一般,在神經之間流轉。
一切都戛然而止。
閃電反射。
在這短暫的瞬間中,他近乎停滯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和自菸捲上飛起的火花一起,看到了一縷凝固在空中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