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會議室。
在帳篷之外,武裝到牙齒的行動隊員們已經等待已久。
來自禁衛軍和執法官聯合組成的精銳小隊們靜靜的等待著,佇立在酷烈的陽光之下,宛如鬼魅那樣。
即將消散在升騰的熱意裡。
等紅手套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天地倒懸。
他被懸掛在了空中,奄奄一息。
一片黑暗裡,只有他一個人艱難的喘息聲。
從整個羅馬篩選出來的精銳,由禁衛軍和執法官們聯合打造出的精銳,那些宛如鬼魅一般的軍人們,此刻已經盡數變成了鬼魅。
不可思議的……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沒錯,一個女人。
一開始的行動一切順利,他們勢如破竹的攻破了村莊,來到了調律師的面前。
當那個男人抬起雙手,束手就擒的時候,所有人都忽略了他身後的那個女人。
那個散發著無害氣息的心腹助手。
任由她赤手空拳的走進了十步之內。
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怪物已經踏入了自己的獵場。
當那一把從黑暗中刺出的匕首斬斷了他的雙手時,他才終於在驚駭之中感受到了一陣絕望和恐懼。
不可置信……
如今,那個女人的溫柔面孔再度從他的面前浮現,令他的呼吸都在恐懼中幾乎斷絕。
“小嫻,你嚇到他了。”
旁邊,有人用東夏語無奈嘆息,“為什麼只留下一個活口?”
“順手了嘛,沒辦法。”
被稱為小嫻的人抬起手,溫柔地將一縷碎髮攏至耳後,然後微笑著舉起手中的餐盤:“我剛剛做了晚飯,要不要吃一點?”
“不要戲弄他了,也不要拿那種會毒死人的飯去餵我的俘虜。”
“這不是我抓的麼?”
小嫻爭辯。
“現在,是我的了。”
低沉的聲音漸漸靠近,混雜著椅子在地上拖曳的聲音。
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坐在了他的面前。
消瘦而挺拔的身子好像刻痕一樣,深深地楔入了紅手套的眼瞳之中,那樣平靜而肅冷的姿態令人一眼過後便再難忘卻。
比氣質更加顯眼的,是他的漆黑的雙眼,好像燃燒著鬼火那樣。他留著黑色的長髮,可其中卻夾雜這一縷縷礙眼的斑白,更顯滄桑。
看得出,那曾經是一張俊秀而端莊的面孔,如今卻變得如此威嚴又肅冷,令人不敢直視。
黑眼黑髮?
是個羅馬人?
旋即,紅手套反應過來,透過被日照曬成的古銅膚色,窺見了原本的色彩。正因如此,才越發的呆滯。
亞洲人?一個亞洲人?
“初次見面,紅手套閣下。”
被稱為調律師的男人坐在了他的面前,平靜的凝視著他,自我介紹:“你可以稱呼我為調律師,一個……只是偶然路過的旅人。”
好像在講笑話一樣,可是卻令人笑不出來。
“請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對你進行酷刑折磨——你們羅馬人喜歡的那一套不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平靜的說:“我想要跟你談一談,有關羅馬人、俄聯人對這一片土地所做的一切。
原本,與我無關的一切……”
紅手套原本是想要嗤笑的,本應該不屑一顧。
可是當這個男人開口的時候,卻開始忍不住想要傾聽,感受到了好奇,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就好像黑夜之中有人舉起火把,向著他述說真理那樣。
他應該在那一刻就選擇自殺的。
倘若他對羅馬還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忠誠存留的話。
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聽見面前的男人對他說出的話語。
關於立場,關於責任,關於國家。
還有關於一個人來到這個世上應盡的責任。
關於如何成為一個男人。
關於……正義。
一個月之後,紅手套重新回到了駐軍的營地。
孤身一人。
他是音訊全無的作戰小隊最後的倖存者。
在發現的瞬間,就被帶進了醫護室,仔細檢查——他的身體健康,整合陣線的人並沒有虐待他,就連斷掉的右手也遭遇了妥善的縫合與爆炸。
緊接著,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