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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有種預感路的盡頭是迷宮

“你說話能作數?”

……

劉雅芳走在鄉間小路上,頂著冒煙雪拽了拽腮邊的頭巾子,又重新將冰涼的兩手插在了棉襖袖子裡。

她胳膊上掛著個土籃子,抱著膀往家走,靜悄悄的小路只有棉鞋碾雪的咯吱聲。

劉雅芳只要一想到她大舅問的那句,心就越來越往下沉,眉頭也打著似解不開的結兒。

說實話:沒底兒。

正如她大舅懷疑的那樣。

她這大半輩子做過誰的主?又怎麼可能一個吐沫一個釘地讓別人必須聽她的?

唉!她家狗蛋兒都不聽她擺愣了。

村裡的老太太們倒是不管兒子樂意不樂意,不管在哪嘎達待著呢,想起該讓兒子娶媳婦了,就能挨家串戶的相人給定下來。

可她畢竟是嫂子,不是當孃的啊。

長嫂如母、長嫂如母的,說是那麼說,真能如母嗎?

劉雅芳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此刻清醒的不得了,也有點兒後悔且埋怨自己了,說的那麼斬釘截鐵的幹哈!

想起小叔子畢鐵林那樣兒,那哪是一般炮啊?!

明知道不一定的事兒呢,她也不明白當時為何能固執地下大主意。

……

劉雅芳進了趙家屯的村口,她吸了吸了鼻涕,讓自己儘量想著她大舅那副快縮成一團的瘦老頭,給自己鼓了鼓勁兒。

前腳她剛推開大鐵門,後腳屋門就開啟了,從外屋地裡往門外冒著熱氣:

“你這哪是去送現成的棉被,我看你是現買棉花現做,住你大舅家得了!”

劉雅芳離挺老遠就賠上了笑臉:

“啥呀,這不是他們家包餃子,非得讓我給你們爺倆拿回來點兒嘛,我等餃子出鍋來著。”

畢鐵剛不是好氣地哼了一聲,藉著外屋地的光亮瞅了瞅他媳婦的大棉鞋,看看溼沒溼透,咕噥道:

“這傢伙,我跑村口多少趟。”

沒完沒了是吧?她又不像其他老孃們似的總串門。

本來就鬧心巴拉的劉雅芳臉色拉下來了:

“找我幹哈?我還能走丟了啊。”邊進屋邊隨口又問道:

“那啥?我看那外面三個一串兒,五個一夥的,都飄雪花兒了,他們不跟家炕頭熱乎著,在外面杵那嘮啥呢?”

畢晟皺著小眉頭悄無聲息地站在他娘面前,聲音無起伏,臉色一本正經道:

“討論死人呢,咱村死人了。”

“啥?!”

……

三口人坐在飯桌邊兒,畢晟一個餃子能咬三四口,可見有多沒胃口。

劉雅芳聽完了是咋回事兒後,再加上聽畢鐵剛說明個兒要進城買火車票,她心裡裝著事兒,更是胃口全無了,拿著筷子杵蒜醬。

倒是畢鐵剛,他以為那娘倆都被嚇的夠嗆,特意一口一個餃子塞滿嘴,裝若無其事嚷嚷道:

“哎呦,油滋了餡兒的。狗蛋兒,可香了,你麻溜兒趁熱吃!”

又囑咐劉雅芳道:

“你吃完了收拾收拾東西。不用多裝,就拿兩件換洗衣服就成。縫兩個褲衩兜裝錢。看看吧,備不住鐵林那面沒啥大事兒了,月月和大成也別讓他們在京都亂晃盪,快過年了,啥飯店也沒人去了!咱備不住去去就能給他們都帶回來。”

“要是能回來早回來了,誰閒待著不奔家回?還兩件衣裳,不定得拿多少呢。唉,這路費得多少錢?”

畢鐵剛沒聽出來劉雅芳不願意去京都的意思,他沒搭理她,但是有人搭理。

吱呀一聲,又是跺腳又是開門的聲音響起,畢金枝緊著跺棉鞋上的雪,兩手也搓著,尖聲問道:

“啥玩意兒?去哪啊?”

畢鐵剛一愣,手上拎著筷子就站起來了:“你咋來了?這五經半夜的了,咋這時候來家?”抻脖子看看後面付國跟沒跟著,沒見著。

畢金枝沒咋地的,畢鐵剛有點兒失望。

大冬天的,東北天兒黑的早著呢,這掙錢掙的眼裡沒別的了!

畢金枝緊著搓手,頂風騎腳踏車給她凍的臉疼,兩手也刺撓,有點兒被冷風冷氣吹的腦袋發暈,還不忘直奔正題喊道:

“哥,你們村裡是不是出事兒了?那縣裡都傳遍了,哎呦,聽的真夠瘮人的了,這給我嚇的!”

“嚇啥嚇,我又沒出門幹活!倒是你,這麼晚騎車翻山,碰到劫道的呢?尤其你那張嘴,愛瞎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