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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頭腦渾渾噩噩,腰板卻筆直地坐在教室中間的畢月,眼睛緊盯著黑板,心卻沒在這個八十年代的大學教室中。

一夕轉變,她需要心理適應期。

那個世界,她的朋友、領導,以及……

她就那樣離開了。

這個結局,就像她的出生,她先是像受了詛咒般被嫌棄、被扔在角落裡,可有可無地苟存於世間,但她的人生又總是出現逆轉,收養她的爺爺奶奶卻愛她如生命。

她還沒來得及回報時,爺爺奶奶就相繼離世。

還好,還好沒有讓他們體會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悲。

畢月心裡的酸澀湧向了嗓子眼,她微低下頭,強制自己嚥下一切,勸誡自己,一切要重新開始。

是要啟程了,原身的經濟情況過於窘迫。

到底該怎麼辦?她才能做好畢月。

……

“喝熱水吧!”梁笑笑把水壺放在了宿舍裡唯一的那張長桌上,又推了推付曉琳礙事兒的書本,惹得付曉琳也抬頭看向畢月。

這是舍友七人裡,第一個對她畢月釋放善意的姑娘。

畢月笑了笑點頭道:“好,謝謝。”心裡在嘀咕著,昨晚“她”病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問問她如何了,可見原身的人緣兒,似乎記憶裡除了書本就是讓人撓頭的“錢”字。

梁笑笑倒被畢月弄得一愣,這爽朗的笑容,不再是吱吱嗚嗚小家子氣的臉紅……

呃,好人做到底,梁笑笑認真地看向畢月的眼睛又囑咐了一句:

“別忘了,今天你得去上家教課,李老師的好心好意,你可別掉鏈子!”之所以多嘴,實在是服氣平日裡畢月的遊魂狀態。

付曉琳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是啊,這機會難得死了,想辦法留下,對於農村學生來講,你能碰到李老師真算幸運。”

都東北來的,她成長在普通工人家庭,親戚裡一大半都是農村的,她懂農村大學生的不易。

所以,即便畢月這人、她不喜,但她和梁笑笑一樣,從來不參與到欺負畢月打水收拾寢室衛生的行列中。

另一個看起來條件很好的女孩袁莉莎,忽然嘲諷般哼了一聲。

那天她們幾個人正好吃完飯進教室聽到了,她就不明白了,這個畢月除了長的好點兒,學習成績也不是數一數二,憑什麼班長何卓爾總是對她主動說話,老師們對她更是關愛有加!

畢月瞬間抬起眼眸看向上鋪,公主病吧?說哼就哼,當事人還在呢,這丫頭怎麼沒個避諱?!

她最煩小女生們拉幫結派,這不是八十年代嗎?人人該淳樸積極向上嘛,怎麼著?

昨晚她哭,就這妞尖利的喊一嗓子吧?

那喊聲嚇走了跟她道別的原身,整得她到現在還有很多事兒糊里糊塗,那喊聲比原身的命運更讓人深感淒厲!

“看什麼看?!”

“別急。”

畢月一句“別急”,袁莉莎急了,這人高燒燒成神經病了吧?平時大氣不敢出,現在敢和她這樣說話?

而畢月已經懶得搭理這些,直接翻出家教地址,在袁莉莎“你什麼意思”的叫囂聲中,頭都沒抬,話更是懶得說,該忙忙自己的。

一宿沒睡,高燒過後渾身發虛,腦袋混漿漿,滿肚子裡只有一茶缸子小米粥,連點兒葷油都沒有,她哪有那個心思打嘴仗?

再說了,初來乍到,做人要厚道!

畢月先是把她僅有的家當一塊錢揣到褲兜裡,又翻出了一根黑色棉布繩子,當著其餘有些驚呆她反應的七人面前,解褲子、換褲繩。

瞅瞅,特困戶就她這樣,都沒個腰帶,就差用麻繩保住大姑娘家的小蠻腰了!

真慘!

宿舍裡的七個人,就是平時鎮定內向的梁笑笑都小粉唇半張,她們一齊看向門、看向那道被畢月真慘情緒上頭而摔得有些晃盪的宿舍門。

她們心裡共同犯起了嘀咕:

這還是那個跟她們生活兩年,遊魂、膽小、能不說話即不開口、只認苦學的畢月嗎?

……

衛生紙是玫粉色的,粗糙又皺巴巴,生理期得用這玩意兒疊出衛生巾的形狀,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

衛生紙也沒剩多點兒了!

畢月坐在校園的花壇邊兒上,一隻小手捏緊褲兜裡那一塊錢。

就在畢月兩道秀眉擰起、苦悶到恨不得仰天長嘯唱千年等一回,勸自己要無悔,可實際情況是西湖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