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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師徒見面談遠志

生存知道,更懂怎麼向貴人獻媚,更懂要如何一步一步爬到最頂端的位置……他們能幹,老辣,狡猾如狐,但出身所限,他們可能永遠做不到像平安這樣的大事。

他是跟宮裡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即便是那些皇子們,跟他比起來,或許都差些什麼。

徐文美心中忽然十分不是滋味。

年輕時,在風頭最盛的時候,他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那時候他曾經恨過:他聰明,能幹,可以將絕大部分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可那又如何?他終究只是個太監,在皇帝眼中只是個玩物,所以不得不屈從。

隨著時光流逝,那種恨意並沒有變淡,卻漸漸的麻木了。他開始認清現實,他就是這樣的身份,所以只配有這樣的命運,即使再不甘心,也沒有用。

他認命了,於是就這麼苟且著活到了今日。

剛開始看到平安的時候,他覺得對方跟自己很像,尤其是那股子機靈勁兒。若是能夠有個好出身,未必不可能出將入相,絕不會比天下絕大部分自以為是的人差幾分。

他自己的路已經斷了,但徐文美希望平安能努力。他很想知道,平安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所以收了平安做徒弟,並且費心替他鋪好了前路。——看到平安如今的能耐,徐文美都不好意思提,當初他之所以突然搬到天乾宮,就是因為跟皇帝做了一個交換。

當然,說法比交換兩個字好聽多了,其中來往頗費了幾番心思。但總結起來,到底還是交換:他搬過來,皇帝則會替他看著平安。

早知道平安這麼有能耐,自己當初何必費這麼多神?

所以身為師父,徐文美絕不會讓平安知道自己做過這些。雖然他說自己可能要拖平安的後腿了,卻也不願意讓平安當真用這樣的眼光來看他。

此刻知道了平安竟然這樣出色,那種久違的不甘心,又再次出現在了徐文美心間。

如果平安不是這樣的身份,如果他沒有進宮——他能做到多少事?他可以有太多的路去走,哪一條都輝煌燦爛,光芒萬展,鋪展在他面前只等著他踏上去。

可為什麼偏偏就是他進了宮?

這種感覺比徐文美自己當初的不甘心還要更深更重。只因當時他再如何自視甚高,無非還是個戲子,除了唱戲之外,他什麼都不會,唯有深宮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幾分計謀手段。可平安不一樣。

命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師父,你在想什麼?”大概是過於出神,他竟連平安在說什麼都聽不到了,只剩下滿腔的憤懣。

徐文美回過神來,看著面色疑惑的平安。那一瞬間他真有一種衝動,問平安:你甘心嗎?

幸好他沒有問出口。因為這個問題是無解的。不甘心,或許很多人都不甘心,但然後呢?即便不甘心,時光不會倒流,命運不會因此改變,既然如此,問有何益?

他清了清嗓子,道,“只是聽你說起江南,頗為嚮往。”

“師父你哪天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平安笑嘻嘻的道,“我讀過不少描繪江南盛景的詩詞歌賦,可我還是要說,言語根本不能將她的美描繪出十之一二。”

“你方才說,你留下來還有事情要做?”徐文美忽然問,“你要做什麼?”

他看得出來,平安是真的喜歡外面的世界。與此相比,權勢,榮耀和其他任何東西,都應該是比不上的。所以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事,能讓平安放棄離開,選擇留在這裡呢?

聽到他的問題,平安竟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問題不好說,或許我真說出口,師父會覺得我是在痴人說夢。”

“未必。”徐文美道,“別人想去做,或許是痴人說夢,但平安一定能做成的。”

他的語氣很認真,平安不由微微臉紅。他雖然一向對自己很自信,但得到別人的肯定和稱讚,感覺果然還是不一樣。

他低頭想了想,才說,“我想做的是很多,但概括起來,就只有一句話:讓天下人都能知道自己是誰,想要什麼,該怎麼得到。而不是渾渾噩噩,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徐文美沒想到他的理想竟然是這麼含糊的大而化之的東西,不由問道,“這要怎麼做?”

“師父,我來問你,你覺得自己跟其他的太監是一樣的嗎?”平安問。

徐文美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不需要回答,平安就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想了想,舉了《吶喊》裡的那個例子,“我從前聽說過這麼一個故事。說有一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