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住慣的洞府,一桌一椅,熟悉莫名。桌旁熠熠微笑的,正是沈清疇,他不過袖手站著,便透出一股曼曼亭竹的氣質來。此時正對著傅靈佩,脈脈含情地笑。傅靈佩看了一會,才道,“你不是他。他從來不會這樣笑。”
繼續前行,出現一排亭臺樓閣,屋簷飛翹,正是傅家,一股沁入骨髓的熟悉感撲面而來。傅靈佩似被一根線牽引著,不由自主地轉悠起來,眼眶溼潤。正廳、學堂、臥室,她一一地看了過來,漸漸忘了周遭的一切,似是融入了這一切。
廖蘭迎了出來,拍拍她的肩:“小五,今日怎麼又調皮了?跟你三姐打架了?弄得這樣髒。”
傅靈佩撒嬌地抱了抱母親的手臂,笑嘻嘻地道,“我今日可是大大勝了她一番!你就別怪我啦。喏,你瞧,我的手都受傷了。”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那是三姐讓著你。”說著,心疼地吹了吹。
“母親,你還在,真好。”傅靈佩突然說,蹭了蹭身旁溫暖的懷抱,只覺內心悲傷莫名,眼淚似不聽使喚地蹦了出來。她說不清內心的悲傷從何而來,卻無法抑制,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我的小乖,不哭了啊。下次,下次莫要再打架了。”廖蘭似是亂了方寸,又是哄,又是勸。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我假想一萬遍,也成不了真的。”傅靈佩喃喃道,“我的母親,她絕不會叫我小乖,只會稱我小五或傅五。我的母親,果敢堅強,她絕不會說不要打架,只會認為弱者才會怯懦於爭鬥。”
“我萬幸的是,我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有挽救父母親族命運的機會,不需要沉溺於這微弱的幸福。我的將來,需要自己去創造。再見,美麗的夢境。”
眼前種種突然碎裂成塊,傅靈佩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條冷冷的硬硬的長階。她閉了閉眼,又重新跨了出去。不過一步,發現已經重新站在了廣場上。眼前站著之前的主持男修,笑嘻嘻對她拱了拱手:“恭喜師妹。”
“謝謝師兄。”傅靈佩連忙揖禮。環視一圈,發現自己並不是最快的,廣場上已經站了不少修士,正泰然自若地聊天。
傅靈佩深知,問心路上,心思純粹者,是最好過關的。而她心思重重,百轉於心,若不是問心路只為煉氣期弟子而設,她畢竟前世有金丹修為,不然怕是更不好掙脫。不過這一趟走來,卻彷彿一把拂塵,掃去了那些細碎的塵埃,讓她更靜更清。她練氣期是不會再有瓶頸了。
等了許久,眼見天都要黑了,才見到管亦枚和傅靈飛一前一後地出現。兩人臉色都不甚好看,似青似白。傅靈佩並沒有上前,只靜靜地站在一旁。
“夜已寐。其餘人等,心性不過關,淘汰。”只見廣場上突然閃現一道身影,正是大選當日出現的清秀男修。
他頓了頓,掃視廣場上人群,“此次共一百零八人過關,可入得我天元門。恭喜諸位。這就與我出發。”說罷,右手一指,一粒核桃似的小舟出現,很快便吹氣般漲大到十丈大小,舟身外刻滿了晦澀的符文,靈光熠熠,氣勢逼人,顯見是攻防一體的戰舟。戰舟在整個玄東修真界卻是唯二的,另一舟卻在歸一派。
眾修士只覺身受鼓舞,深感門派實力強大,臉上更是按捺不住的嚮往和自豪。
傅靈佩見此,亦嘴角微彎。她深知,門派這戰舟馭使起來,雖攻防出色,但所費甚靡,上品靈石更是耗費不少,平日裡也就是存著當擺設的,每每招收弟子的時候拉出來現一回,再放回倉庫。就這,掌門也覺得深為肉疼,不過為了展示實力,凝聚新弟子的心,這傳統自古便一直沿襲下來。
很快,所有人都進入舟中。原以為在外看,這戰舟已是極大,內裡更有空間之術,擴充套件開來,已經如傅家一般大小。住舍、演練場,甚至有靈植園,恰似一個小型門派了。眾人驚歎連連。戰舟速度極快,不過一盞茶時間,便停了下來。
“諸位,我們已入天元門地界。各自下船,入山門。”
眾人站定後,領頭男修隨手一招,將棗舟收入袖中,點點頭,便匆匆離去。
眼前是一條百米長階,直上連入山門,整座山門若隱若現地隱入雲層。整條長階以青金玉所制,這青金玉在煉器時,加入一點便能增加器物硬度,在外也是極好的上品煉器材料。天元門財大氣粗地鋪了一整條階,近百米,這暴發戶氣質,實在是震撼了一干人等。
特別是幾個散修出身的少年修士,簡直垂涎欲滴,恨不得想要摳下來一塊。
傅靈佩好笑地搖搖頭,這青金玉長階乃是開派祖師所建,當時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