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依然好好地斜躺在那張大椅上,彷彿之前的長尾只是幻覺一般。
他斜睨著傅靈佩,卻正好看到了她來不及掩飾的驚詫表情,不由怒道:“怎麼,爺的尾巴不美麼?”
“美,美,美……”傅靈佩連忙堆起笑,不迭聲道。
那人這才放過她,一手輕撫著綰釵,另一手杵著下巴,幽幽道:“這釵,自馬陸送給雲舒後,她便日日不離身……當日我們幾人一同闖蕩,過得多快活……馬陸這小子,沒有心的,日日想著回去,又如何會多看雲舒一眼,偏雲舒還拿這釵當寶……”
萬年來一直囿在此處,此人連敘事都是顛來倒去的。
傅靈佩卻難掩好奇,不由問道:“那前輩怎會在此?”明顯看得出此人是實體,並非神識神魂之類的,若他是化神妖修,能活到如今怕也是壽元將近了。
許是真的太久無人與他聊天了,見傅靈佩問話倒也不惱,目光觸及那相似的臉,更是放柔:“自馬陸失蹤了,雲舒便瘋了。先是設下陷阱與我打賭,我憐她便假意輸了,不料她卻設下了天羅婆娑陣,將我困在此處,讓我做他傅家的守護獸。我狐八遠堂堂九尾天狐,為了她拋家棄族,連那勞什子族長都不做了,傳給了小九,居然讓我做一隻看門狗……你不知道她有多美……她哀哀哭泣著,我便應了……”
狐八遠?
傅靈佩一個激靈。
不會……那麼巧吧……
“那這天凰血脈也是雲舒老祖親自吩咐您的?”傅靈佩見其面色還好,再問。
“是也不是……”狐八遠這才露了俏皮的地笑:“萬年時光難打發,怎麼我也得找些樂子才是……我太想她了……便吩咐傅家有長相相似的,便送到這裡來。原本也只要單火靈根就行了,可惜旁的長相,爺不喜歡,看都懶得看一眼。”
他撩起眼皮,懶懶地看著她:“近前來。”
傅靈佩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人卻不受控制地往前走,近到椅子前乖乖地跪了下來。
狐八遠輕輕撫了撫她柔滑的發頂,口中柔情萬種:“你是這麼多年裡最像她的了……想不想變成她?我可以給你改造成完全的天凰血脈。”
傅靈佩一陣恐懼襲來,嘴唇囁喏著,卻說不出拒絕來。
“不,前輩……明明我先來的……”傅靈韻醒了過來,聽了個句尾,手覆在胸口上,氣還未喘勻便接話道。
傅靈佩不由吁了口氣。
狐八遠不耐地轉頭,視線落在傅靈韻的臉上,像是刺了眼連忙閉著眼轉過頭去,口中卻輕柔地說道:“若不是爺今日心情好,不然剛剛就送你下去見閻羅了。”
“可是為什麼?”
傅靈韻不甘地問,猶自掙扎。
“不如你去問問你的爹孃?明明是個冒牌貨,還得意洋洋地送到爺面前來,以為爺是外面那幫蠢人,看不出來?”狐八遠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地說道。
“冒牌貨?”傅靈韻一下子攤到了地上,眼神狂亂,口中還喃喃道:“怎麼會是冒牌貨……我自小便是如此……”
突然,她抬頭看到傅靈佩溫順地跪在一旁,那些惶恐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傅靈佩仍然垂著頭,恍若未聞。
狐八遠卻不耐得揮了下袖子:“聒噪。”
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
傅靈韻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你殺了她?”
“沒有,我怎會殺了雲舒的後代呢……”嘴角卻彎了起來,露出個殘冷的弧度:“你還未告訴我,要不要改造成完全的天凰血脈呢?”
“晚輩原本是想的。”
“意思是現在不想咯?”
“是。”傅靈佩垂頭,姿態堅決。
“呵呵。真有趣。”狐八遠掩了下嘴笑道:“來這裡的,莫不是都想要恢復你們先祖曾經的風光,未料你竟是個例外的……”
“晚輩不敢。”
“為何不敢?”
“前輩心理明白。”傅靈佩抬頭,直視那雙極媚的眼睛。
狐八遠這才坐正了身體,神色悠遠地看著她,像是透過她看到另一人似的:“你……果真像她。”
“晚輩不敢。”
“也只有你敢這般頂撞我。”他露出個懷念的神情,轉念又嘲諷地笑了笑:“傅家人除了雲舒之外竟各個都是蠢的。你這個小姑娘都能看出來的事,他們卻看不穿。”
“晚輩,不過是無慾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