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人,從旁邊的書畫攤子上取來筆墨,遞給我。
我略一思忖,一揮而就,遞給老嫗:“這個方子藥效較長而勁猛,一日一副足矣。而且有些藥材附近的山上就有。”
老嫗千恩萬謝地接在手裡,吹乾墨汁小心翼翼地摺疊了收起來,如獲至寶。
周圍圍觀的人裡,也有人懷了同樣心思。見我欣然應允,並無架子,也小心地陪著笑臉,上前求診。
我自然痛快地應下,將老嫗賣酸梅湯的攤子當作了案幾,一番望聞問切。有更多的人聞訊而至,在我與涼辭跟前圍攏得水洩不通。
我抬頭看看一旁涼辭愈來愈幽怨的臉色,只得無奈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尚且還有事務在身,不能過多耽擱。以後,我會盡量每天都抽出兩個時辰,在蘇家藥鋪為大家義務看診。明天上午暫定巳時,午時結束,諸位可以相互轉告。我在那裡恭候大家。”
大家失望之餘,卻都通情達理,紛紛道謝以後,方才讓開道路,我拉著一臉幽怨的涼辭趕緊上了街尾等候的馬車。
涼辭沉默半晌,只說了一句話:“我一直以為長安王朝,太平盛世,京中人人皆富足。沒想到,也有這麼多看不起病的窮苦人家。”
自第二天開始,我就每天帶著小樣兒到店鋪裡坐堂,為附近的鄉鄰看診。有不少多年頑疾不愈的患者從比較偏遠的地方趕過來,就為求一張花費較少的藥方。
我不得不殷殷叮囑他們,這藥方並非一成不變,後面病情若是發生變化,還需要繼續到京城裡面看診,增減藥量。而且藥方講究對症施藥,切莫一時好心,將方子拿給相似病情的人服用,好心反而辦了錯事。
那些時日,涼辭愈加忙碌起來,聽說人口失蹤的案子仍舊毫無頭緒,京城以外其他州府也有人口不斷失蹤,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沒有屍體,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無恙地回來。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出入間皆成群結隊,但是仍舊不斷有人失蹤。
因為失蹤的大多是青壯年勞力,家裡的頂樑柱,所以不少家庭僅餘老弱婦孺,惶惶度日。
狂石也不得不放下了手裡的所有案子,協助涼辭偵破此案。涼辭披星戴月地早出晚歸,滿是疲憊。我一人在府裡也是無聊,就有更多的時間待在店鋪裡。
宮中大選如期舉行,如火如荼。侯爺和父親一擲千金,上下週旋,唯恐青青會被無端刁難。
青青也果真不負眾望,在太后與皇上跟前以一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技冠群芳,進退適宜,舉止得體,談吐優雅,太后連連誇讚“含彰嫻詩禮之風”,龍顏亦大悅,當場冊封為“子衿昭儀”。
青青的位份是在當日參選的秀女中最為拔尖的,聽說若非出身不好,皇上極有可能就直接冊封她為妃子了。饒是如此,放眼整個後宮,除了靈貴妃,受寵的也便是她了。
塵埃落定,我與涼辭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青青入宮那一天,我繞道安樂侯府去送她。懶怠進府去看那些人的嘴臉,只將馬車停靠在路邊,備了一份禮品,想打個招呼便罷。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以後再見怕是就難了。
宮裡的轎攆已經到了,宮人和儀仗恭敬地候在轎攆兩側,堵了半條街,煞是晃眼。
青青周圍圍攏了許多陌生的婦人,諂媚著笑臉說著奉迎的話。青綰在一旁笑得肆意,趾高氣昂地將手裡煙紗繡白貓的團扇搖得歡快。
青青一襲水芙色繡纏枝芍藥拖尾曳地的對襟宮裝,腰間繫著同色玫瑰底紋鑲金邊翡翠的腰封,三千青絲綰就百合髻,簪紫金嵌寶玉搔頭,一排精緻玲瓏的垂束珠簾,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膚若凝脂唇如含丹,一顰一笑萬種風情,嬌媚入骨三分。
我坐在車裡,手撩開車簾都不覺看得呆了。尤其是她莞爾一笑間,腮邊的梨渦,和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更給她嫵媚間添了一絲俏皮,令人骨肉皆酥。
有一位年長些的嬤嬤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後,偶爾幫她整理一下曳地的裙襬,看著有些面熟。
我轉過頭問小樣兒:“青青身後那位嬤嬤看起來好生眼熟,我怎麼記不得是誰了。”
小樣兒從車窗處伸出頭去,張望兩眼,隨口道:“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怎的記不得了,那就是我們在江南時,夫人指給青青小姐的嬤嬤。來京路上,您見過幾面。聽說是要跟著青青小姐一起進宮的。”
我雖然在來京的路上見過幾次,她也只是低垂了頭,默默地做事情,寡言少語,所以沒有多少印象。今日冷不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