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黃面,矮小瘦弱之人,自轎中邁步而出,捻鬚冷笑望著我們的方向。
身邊眾士兵皆俯身拜倒塵埃:“屬下參見知府大人!”
想來這位就是本地的父母官,徐州知府大人了。只是看他一副刁鑽刻薄之像,也不是好相與之人,恐怕平地無端又生波瀾。
那周都頭見狀微微蹙眉,拱手稟報道:“啟稟知府大人,並非是什麼奸細造反,不過是一介流民遇了賊寇,受了重傷,危在旦夕,想進城療傷而已。不想驚動了大人,我這就將他們驅趕出城。”
那知府大人鼻端輕哼一聲,冷冷笑道:“這徐州城在我的英明治理之下,太平盛世,附近哪裡來的劫匪傷人?分明就是敵人的苦肉計!
你周都頭每日裡披星戴月地出城捉拿賊寇,如今這賊匪近在眼前,刀槍都用上了,還劫持了守城士兵,你竟然有意包庇,說她們不是賊人?”
我扶著林大哥,不想節外生枝,因此低聲下氣哀求道:“大人饒恕,我朋友命懸一線,民女一時情急,情非得已,還請大人寬宏大量,高抬貴手。這位守城的兄弟確實毫髮無損,待我回家以後,願意讓家父出面親自賠罪,重金致歉。”
那知府踱著官步,走到我的跟前,伸手向身後計程車兵要了一盞氣死風燈,湊到我的近前,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我,綠豆樣的小眼睛裡猛地泛出貪婪的光,好像飢寒整冬的惡狼,終於見到一隻肥美的羔羊,口水四溢。
“原來是個女賊,委實少見,必然是個厲害角色。來人!暫且將她收監,容我過後細細盤查就是。”
我被他盯得渾身難受,頭皮發麻,暗道不妙。從他剛才走路的步子,我就看得出來,此人縱 欲過度,身子早已掏空,就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如今聽他如此講話,心裡一凜,情知他打的什麼主意,不禁又羞又氣,恨不能賞他兩根銀針,刺瞎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睛。
身邊的幾位士兵,抬頭看了看周都頭的臉色,想來是對這位所謂的知府大人有些不服,而是與都頭比較親近一些。
周都頭應該是瞭解這位上司的癖好,一時就有些為難,拱手道:“這位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是什麼賊寇,應該就是附近城鎮的清白女兒家,大人,還是將她身份盤查清楚了再做定奪不遲。”
那知府就有些不滿地輕輕哼了一聲:“我說周都頭,別人做官是芝麻開花節節高,你這正好相反,從京城一路貶謫到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徐州城,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吸取教訓。你若是再這般不識相,好惹閒事,怕是這都頭的位子也要換人來做了。“
周都頭抬眼望了我一眼,張了張口,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多說無益,只得閉了嘴,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身後士兵見狀,得了命令,就上前拖起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大哥,又強行捉了我的胳膊,拉扯起我。
我知道自己縱然反抗無益,是無法帶著昏迷的林大哥逃離此處,抬目見四周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只想動靜再鬧騰地大一些。
我拼命掙扎兩下,趁光線昏暗,將絕殺反手偷偷藏進腰間,然後高聲破口大罵:“狗官,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待我日後回了侯爺府,必然不會輕易饒你!”
一句話倒是令知府頗為自得,挽起袖口,露出骨瘦如柴的胳膊,叉腰而立:“侯爺府?好大的口氣!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本官我可不是嚇大的。待我三遍刑具都給你招呼了,看你還這樣狂妄唄?”
人群裡已經開始有竊竊私語,我知道自己如今這狼狽的模樣,任誰都不會相信自己與什麼侯爺府有關聯,只想將牛皮吹大一些,最好作為笑話,傳揚得附近人盡皆知的好。
當下厚著顏面,藉著狂石的名頭吹噓道:“哼,我忠勇侯府的人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若是不信也便罷了,我侯府家僕不出三日,必然拜訪你知府衙門。”
人群皆譁然,忠勇侯府名聲響亮,長安王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周都頭聽聞我此言,頗為激動:“姑娘你說自己是忠勇侯府之人,可有憑據?”
我搖搖頭,忠勇侯府人丁單薄,我想捏造個身份都難,更不用說是什麼憑證了。
知府見圍觀之人愈來愈多,當下不耐煩地道:“少聽她廢話,統統給我帶走。你怎麼還真信起她這信口開河來了。”
士兵如狼似虎,狠狠地鉗制著我的手腕,我正掙扎間,袖口處有東西滑落出來,落在地上“叮”地一聲。
周都頭上前撿起來,拿在手裡仔細端詳,面色大變,抬手製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