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馬下,就勢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幾圈,撞到一塊石頭之上,方才穩住身形。
落下馬來時,林大哥一個旋身,將我護在懷裡,一側臂膀當先落地,因此我並未摔痛,只是在翻滾時,被地上的石子硌到了後背之處。
林大哥緊蹙著眉頭,一聲悶哼,然後著急地問我:“你沒事吧?可受了傷?”
我搖搖頭,掙扎著撐起身子,手正扶在他胸膛之上,聽到他輕輕地“嘶”了一聲,眉頭蹙得更緊。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一聲尖利的呼嘯,四面八方的樹叢裡就湧出十幾個蒙面黑衣人,手提錚亮的彎刀,向著我們的方向惡狠狠地撲過來。正是那日在浮華庵後山所見賊人一般裝束。
“林大哥,”我驚呼一聲:“有埋伏!是蠱毒人!”
林大哥蹙眉費力地站起身來,掃視了一週附近的地形,快速叮嚀我道:“青嫿,對方人手眾多,恐怕我一人無暇他顧,你將絕殺匕首拿在手裡防身,一會兒若是情況危急,我設法拖延住他們,你騎上我的馬趕緊沿來路回去,自然有護衛接應。”
我將匕首拿出來塞進他的手裡:“我見到剛才你將冷月銀龍用來幫我抵擋暗器被打落在地上了,這匕首還是你拿著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不用擔心我,我這裡有銀針,尚可以自保。”
林大哥審時度勢,當下也不再客氣,拉起我的手,嚴陣以待。
那些黑衣蒙面人亦不多言,手持彎刀,直襲而上,招招狠辣無比。
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林大哥手裡只是一柄短小的匕首,雖然鋒利,削鐵如泥,但是作為防身之用還勉強可以,用來對敵的話,委實吃虧。
更何況,我們面對的是一群痛覺幾乎喪失的蠱毒人!
我淬藥的銀針對於他們只能起到短暫的麻痺作用,藥物竟然沒有太大效果,應該是藥效被體內的蠱蟲盡數吸收了。
我們必須眼觀六路,小心翼翼地躲避著他們的攻擊,還要閃開那些蠱毒人飛濺而出的血液,唯恐濺落到自己身上。一再投鼠忌器,難免就落了下風。
林大哥的動作越來越吃力,有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額頭處滾落下來,握著我手的指尖竟然變得滾燙。我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異樣:“林大哥,你怎樣了?”
有一個身形高大威猛的黑衣男子,似乎是這些黑衣人的頭領,冷冷一笑道:“中了我們的毒,竟然還敢運氣反抗,果真是活膩歪了。”
我猛然一驚,轉頭去看,才看到林大哥後背左肩處一片殷紅的鮮血,已經洇透了半個肩膀。林大哥緊咬著牙關,猶自在拼命抵擋著黑衣人的攻擊。
“林大哥,你受傷了!”我驚恐地喊道。
他一聲苦笑:“青嫿,我恐怕護不住你了,你看準時機,我先護你離開。”
“絕不!”我倔強地搖搖頭,他原本就是受我拖累,我怎麼可以貪生怕死,當先離開呢:“要走一起走。”
林大哥聞言就有些著急:“我們離車隊並不遠,你先離開,我自然可以支撐到他們趕過來。”
林大哥的話令我心裡一動,猛然想起當初涼辭曾經送給我的東西,說是危急之時,可以用來呼喚救兵。這裡雖然遠離了揚州城,但是木麟還在後面,他必然是識得這種訊號的。
慶幸我還一直帶在身上,只是沒有火摺子,如何引燃。
“林大哥,你身上可有火摺子?”我從身上掏出那管子:“我這裡有聯絡訊號,那個冒牌貨必然是識得的。”
林大哥接在手裡,正巧有一黑衣人趁我不備,一刀向我身上砍過來,林大哥這次卻並不躲閃,抬著匕首直接迎上去,沿著那彎刀弧度摩擦,頓時閃出一溜火星,將他手裡的訊號筒引線點燃,然後手一甩,那訊號筒直衝而上,在天上“砰”地一聲,綻開一朵藍色的焰火。
對方那彎刀突然就改變了方向,趁著林大哥分心之時,向著他頸部砍殺過來。
林大哥再躲閃已經是來不及,只能迎身而上,以更快的速度,將匕首送進對方的心臟之處。刀鋒在離林大哥脖頸一寸處堪堪停下,林大哥搶過那黑衣人手裡彎刀,將絕殺丟給我防身。
那黑衣首領依然一派氣定神閒之態,絲毫並不驚慌,獰笑著指揮手下將我們包圍在中心裡,慢慢縮小包圍圈。
林大哥將彎刀握在手裡,勉強支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苦笑道:“青嫿,怕是車隊也遭遇了他們的襲擊,否則就算你沒有發出求救訊號,以劍尊手下的能力,也早就應該先一步趕到這裡來了。我們現在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