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起來,涼辭雖然說得隱晦,我也知道,陰差陽錯,究竟發生了什麼悲劇。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是,事情發生以後,有兩位醉酒的賓客在樓道里面借酒鬧事,吸引了不少酒客在跟前圍觀。兩人拉扯的時候,撞開了雅廂的門,當時屋子裡不堪的場景被樓道里圍觀的眾人盡收眼底。
更巧的是,那兩位醉酒滋事的賓客竟然識得嚴三和青茵,高聲議論調侃,所以此事很快就傳揚開去。
我感覺有些過於蹊蹺,命人問訊了整個樓裡的小二,都不知道那兩個人是在哪裡飲酒,事發以後就憑空消失了。”
我聞言呆愣了半晌,說不清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青茵固然囂張跋扈,但是怎麼也不該落得如此下場,這事傳揚得整個京城人盡皆知的話,她以後還如何嫁人?
青茵來京以後,的確是經常跟隨青婠拋頭露面,參加各種貴婦千金聚會。但是也不可能這般湊巧,遇到熟識之人。
那兩位醉酒客人明顯有備而來,究竟是針對誰?青茵是遭遇了仇家故意陷害,還是代我受過?
我後脊樑處感到一陣陰涼,暗自慶幸。
“如今你可知道厲害?”涼辭挑眉沉聲問我。
我乖巧地點頭,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今日如果沒有涼辭在,現下萬劫不復,痛不欲生的必然是我!
“嚴三該殺,縱然千刀萬剮也不過分。只是七姨娘怎麼會怪罪到我的頭上?就因為嚴三害我不成?”
涼辭自鼻孔裡輕輕地哼了一聲:“事情原本就與你有關,尤其事發以後,你那林大哥又不知去向,難免會招人懷疑,這是你與你那林大哥聯合起來害人。”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我嘟囔道:“怕是林大哥見了青茵,不想被她痴纏,所以才故意躲了開去。”
涼辭氣哼哼地將一筷子羊肉放進我面前碟子裡:“枉我還費盡心思命人替你遮掩,一個林墨笙壞了好事。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揚,說是你與自己姐姐為了一個下人爭風吃醋,所以才下的手腳,故意算計自家姐妹。”
我慌忙搖頭辯解道:“我沒有。”
“我自然知道你沒有,”涼辭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包括前些時日關於你的謠言,怕是都有人在其中作祟,故意推波助瀾,壞你清譽。所以我才讓狂石暫時擱下手裡的案子,幫助調查。”
原本京中對於我的流言就有些不堪,如今雪上加霜,還不知如何被世人詆譭。
我用筷子戳著碗底,瞬間有些食不知味,沒了胃口:“青茵她現在怎樣了?”
涼辭復又夾了一點烤魚放進我的碟子裡:“青茵在雅廂裡,難免也中了媚毒,清醒以後,當場就暈了過去,被侯爺府接了回去。聽說一直在尋死覓活的,情緒很不穩定。”
女子的名節重過於生命,更何況青茵她們自小熟讀《女誡》《列女傳》,一時之間定然天崩地陷,我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裡的筷子長嘆了一口氣。
“張嘴。”涼辭不悅地道。
“啊?”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讓你張嘴!”
我乖乖地張開嘴,涼辭將一塊挑淨了魚刺的烤魚塞進我的嘴裡:“蘇青嫿,你如今自身難保,顧好你自己就是,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唉聲嘆氣的。”
我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我是與涼辭用了一雙筷子,忍不住緋紅了臉,將魚肉在舌尖打了幾個轉,嚥下去,低聲反駁道:“她好歹是我姐姐。”
涼辭輕哼一聲:“不要告訴我你同情心這般氾濫,貌似一直以來,暗地加害你的都是你這些所謂的姐姐。今日之事,究竟緣由如何,是誰在背後害你,還要等狂石的審訊結果,你再傷春悲秋吧!”
涼辭與我說話,一向並不客氣,尖刻而犀利,但是也正是他毫不留情的抨擊,更容易令我清醒地看待周圍的人和事。
“狂石怎麼從揚州城回來了,那邊的事情都了結了嗎?”我率先轉移話題。
“那邊如今主力大都轉移了,剩下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嘍囉,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麼進展,權衡之下,狂石就先回了京城。你們上次在鹿鼎軒喝酒,他沒有跟你說嗎?”涼辭淡淡地道,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只顧著生你的氣,哪裡有心情追問他這些問題,我暗自想道,卻不敢說出來:“我兩杯酒下肚,腦子就暈了,沒有來得及問。”
“下次不許再喝酒!”涼辭霸道地說,滿是火氣。
“啊?喔。”我低低地應道:“是你把我送回安樂侯府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