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錯。只是,我還沒有回府找她與青綰質問個清楚明白,她又怎會找到這裡來?又有什麼要命的事情找我?
我走過去,將屋門開啟,對那侍衛道:“有勞侍衛大哥帶路。我去看一眼吧。”
夏初見我已經知道,也就不再多言,陪我一起向府外走去。
我一直以為,名震天下的麒王府應該是格外恢弘威嚴,富貴氣派的,誰料出了垂花院門,一路行來,雖然樓閣院落金磚碧瓦,確實磅礴大氣,但是府里居中處,按照北方院落佈局來說,應該是花園的位置,除了幾株梧桐楊柳,竟然連花草也無,更遑論曲水錦鯉,假山花架,整個院子空曠整潔,一目瞭然。
而且園子裡除了一條彎曲的青石板路,兩側的土地均被均勻地翻開,溼潤的泥土裸露在陽光下曝曬,散發出土腥的味道。
整個麒王府並不大,也無迴廊曲榭,羊腸幽徑,徑直沿著青石板路,過漢白玉砌就的穿堂,便是正門。
大門禁閉,僅開了角門可容納一頂小轎出入。七姨娘正盤腿坐在角門正對居中位置,哭天抹淚。見我出來,慌忙一骨碌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衝著我叫嚷:“十一小姐,可算見到你了,府裡出事啦!”
我走出角門,看七姨娘釵環凌亂,雙眼浮腫,面色蒼白,知道她絕非誇大其辭,怕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急忙湊到近前,慌聲問:“府裡出了什麼事情了?”
七姨娘衝著我咧嘴一笑,麵皮僵硬,只覺得笑容有些陰森,毛骨悚然,我的心裡立即生了警惕。
說時遲,那時快,七姨娘從袖口裡掏出一把亮眼的匕首,徑直向著我的前胸就狠狠地刺了過來。
惡狠狠地道:“賤人,我要殺了你!”
面目猙獰,目露寒光!
還好我已經有了提防,錯移蓮步,移形換位,就輕巧地躲閃了開,心裡忍不住暗歎“好險”!
七姨娘一擊不中,並不罷手,瘋了一般,揮舞著手裡的匕首,向我追殺過來,近乎歇斯底里。
府裡守衛見狀,大吃一驚,腰刀出鞘,利落地將七姨娘手裡匕首打落在地,鉗制起來。
七姨娘拼命掙扎,頭髮都披散開來,赤紅著雙眼,兇光畢露:“賤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門外已經有行人停下腳步,好奇地向這裡張望,議論紛紛。
我站在臺階之上,夏初一步向前,將我護在身後,嬌聲斥責道:“哪裡來的瘋婆子,還不亂棍打殺出去?!”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七姨娘,心悸之餘只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這突如其來的滔天恨意究竟為何,蹙眉問道:“七姨娘你如此這般,究竟鬧得什麼?我跟你有什麼仇怨不成?”
七姨娘聞言竟然嚎啕大哭起來:“蘇青嫿,我承認,我與青茵的確與你不對眼,但是她畢竟是你的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害她,你讓她以後還如何見人?”
我只覺莫名其妙:
“青茵?她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你如今是麒王爺的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們招惹不得,用不著這樣假惺惺地裝腔作勢吧?青茵如何,你肯定是心知肚明!”七姨娘咬牙切齒道。
“我自出府以後,就從未再見過青茵,我也是剛剛昏迷醒過來,信不信由你。你們聯合起來算計我,我還沒有回府找你們算帳,你們倒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說完我轉身就走,理也不理。
七姨娘在身後拼命叫囂道:“青茵已經一輩子毀在了你的手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能不能做鬼,那還要我說了算!”
身後一道異常冰冷的聲音響起,瞬間凍結了周圍的空氣。
我驚喜地轉過身,一輛仿紫砂色華蓋馬車停在王爺府門口,金線繡麒麟圖案的車簾一掀,露出涼辭緊蹙的眉眼,清涼如水。
那輛馬車正是我初至京城那日,在城門口所見的馬車,沒想到,竟然是麒王府的車馬。那麼,那日裡,從我面前碌碌駛過,車廂裡輕哼一聲的,難不成是涼辭?
還有我被蘭穎兒所騙,狂石母親將我送回安樂候府那日,這輛馬車又故意揚了我個灰頭土臉,還惹得我氣急敗壞地生了半天氣,難道,涼辭這個小氣鬼也在車上?
兩次他肯定都是故意的!
今日裡乘坐這輛馬車回來,因為正是半昏半醒之間,竟然沒有注意這個問題。正想開口質問,我突然想起今日裡發生的事情,一時覺得羞窘難當,難堪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