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奕陽真人還真是有些虔誠的,換個想法,既然她如此迷信那道士的話,那麼,道士的所作所為就應該不是他授意的,背後指使那道人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好不容易理出來一點頭緒,我又有些琢磨不清,對於七姨娘害我的推測不再那般篤定,但是,我覺得自己對於那人出手的動機,應該所料不錯。
小樣兒聽我一說,才想起袖子裡的銀票,喜滋滋地掏出來,交到我的手上:“小姐,這是七姨娘剛才打賞的銀兩。”
我看也沒看,塞進她的手裡:“既然是打賞你的,你就收著,自己嘴饞了買果子吃。”
小樣兒漫不經心地展開銀票,瞬間驚得目瞪口呆:“小,小姐……”
“怎麼了?”蘭兒好奇地問。
小樣兒拿著那幾張銀票,興奮地手直髮抖:“發財了,五…五百兩?”
我看了一眼,兩張二百,兩張五十,可不正是五百兩!
我不得不承認,我自小不在蘇家,見識短淺,這五百兩銀票確實驚到我了。
七姨娘好大的手筆!
蘭兒和惠兒亦是吃驚不小,圍著小樣兒興奮地嘰嘰喳喳個不停。
“小姐,這麼多的銀票我不能要,我沒有時間出府,銀子也沒有地方花,再說,也不是我該得的,你就賞我們一頓席面解解饞好了。”小樣兒執意將銀票遞給我。
我想了想,道:“也好,我暫且給你收著,留著將來做嫁妝,你需要用的話就跟我說好了。”
小樣兒就有些羞惱:“小姐,你又打趣我。”
惠兒和蘭兒皆抿著嘴笑:“果然收穫不小,小樣兒以後的嫁妝都有了著落了。“
我想起吩咐惠兒去做的事情,忍不住打斷她們的話:“惠兒,你可見到林公子?”
惠兒方才想起自己的任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未回稟小姐知道,我聽你的吩咐,跑去前院,找到林公子,請他幫忙給費心盤查一下那道士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他就著急地問我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就想將這裡發生的經過講給他聽。誰料還未等我講完,只聽說那道士到我們紫藤小築尋釁,故意陷害你,他就人影一晃,不見了蹤影。我四處尋他不到,就只能自己回來了。”
我猛然間想起自己嗅到的那股好聞的清冽的梅花香氣,還有無端轉了方向的汙水,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定然是他已經來過了。只是這裡是深宅後院,林公子又是安分守禮之人,必然不好意思露面而已。
我急忙走到窗前,推開窗欞,探頭出去。向屋頂張望,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惠兒好奇地問:“小姐,你看什麼呢?”
“喔,沒什麼,”我慌忙道:“屋子裡人多了,感覺有點悶,開啟窗戶透透氣。”
軒兒望了一眼窗戶外面,也應和道:“快要進入江南的梅雨季節了,自然是有些悶的。”
果然被軒兒說中了,晚間天上就開始飄起淅淅瀝瀝的梅子雨來。夜風少了白日裡的和煦,平添了一絲寒涼。
七姨娘晚飯的時候,差人送來一桌上好的席面,說是她吩咐小廚房專門給我們做的。我們自然也就不客氣,欣然受了。
小樣兒卻是有點食不知味,拿著筷子一直唉聲嘆氣。蘭兒奇怪地問:”你怎麼了,小樣兒,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呢?“
小樣兒放下筷子,愁眉苦臉地說:“我正發愁明天怎樣給青茵小姐看病呢?”
惠兒瞥了她一眼,笑著打趣道:“我看你不是發愁怎樣給青茵小姐看病,而是怕吃人家嘴軟,明天不好意思再折騰青茵小姐吧。”
我起身從藥箱裡拿出來一瓶藥,遞給小樣兒:”並非我心狠,有意算計青茵,骨肉相殘,我只是擔心,後天我就要去雲霧山了,你們幾個再受了她的欺負,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這解藥你不要給青茵一次服用,每日往符水裡稍滴一點。四天以後,她便可以痊癒。你們治好了青茵的病,七姨娘念在這點情分上,再加上她對鬼神之說有些忌憚,總是不會再故意為難你們的。“
小樣兒就有些難過:”小姐,明天去七姨娘那裡你不陪我一起嗎?我自己心裡沒底,有些害怕。“
“怕什麼,記得我教你的那些方法,只要小心一些,不露出馬腳,也就沒事了。再說,不是還有惠兒陪著你嗎?”
小樣兒接過我遞給她的藥水,最初還有些揣揣不安,後來,惠兒和蘭兒與她熱切地討論起明日的事情,她便很快將擔心拋之腦後,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