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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見父親

老爺今天回來得倒早。”

“這不是急著回來見青嫿嘛,你身子不好,就歇著,這些事情吩咐下人做便是。”他接過手巾低聲勸道,然後轉身端詳我:“好像長得像你姨娘比較多一些。”

母親也略帶得意地打量我:“縱然眉眼像九妹,但是這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還是秉承的老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父親,可能是天生血緣的原因,令我感到一點也不陌生,反而很親切,甚至超過了初見九姨娘的激動。“不肖女兒青嫿拜見爹爹,爹爹萬福金安。”

父親緊趕兩步,將我攙扶起來:“自家人不需要這麼多的禮數,太客套了。昨晚爹爹回來晚了,聽你姨娘說,你一路辛苦,已經歇下了,便沒有去打擾你,今日精神可好些了?”

“府裡吃住母親偏心都是給安排的最好的,青嫿就是有點受寵若驚,心裡不安呢。”我低聲道。

父親朗聲笑道:“你母親對於你們一向都是視同己出,尤其這些年裡,你不在身邊,她自然要彌補一點虧欠了。”

話落便有丫鬟進來,恭敬地詢問是否可以傳菜了。飯菜是母親的小廚房裡單獨做的,清蒸鱸魚,濃湯雞煲翅,瑤柱粉絲蒸扇貝,還有幾樣比較清淡的時蔬小菜,並不奢侈,但貴在精緻。最後還給母親單獨上了一疊醋溜肝尖,一盞冰糖燉血燕,都是補血的食材。

父親蹙眉問道:“身子還不見利落麼?”

“吃了好幾個大夫開的方子了,總是不見乾淨。這幾日頭腦都有些暈沉了,身子也乏。”母親面色略有羞赧。

“擱上誰也受不了這樣失血啊,更何況你每天還要勞心費力的,明天再換個大夫看看吧?”父親低聲詢問道。

“不了,不了,又不是多光彩的病。”|母親搖頭道:“孩子還在呢,回頭再說吧,別讓孩子聽了笑話。”

“怕什麼,你這是諱疾忌醫,你知道嗎?”父親搖頭繼續吃飯,我也索性保持了沉默。

父親忽然抬頭看我:“青嫿不是自小跟著萩師傅學醫麼,萩師傅那是名震金陵的妙手神醫,一會兒吃完飯,讓青嫿給你瞧瞧。”

母親將一塊魚肚夾進我的碗裡:“青嫿不過是個孩子,能學得什麼?好幾位行醫半生的老大夫看過了,都說無礙的。”

"名師出高徒,那也未必,你就聽我的。”父親溫聲道。

原本以為父親妻妾成群,應該同母親的關係不是太好,現在我才知道,他們私下相處亦是相敬如賓的。母親在蘇家後院可以翻雲覆雨,固然得益於她的孃家背景和聰明手段,另外很大一方面的緣由還是父親的認可和肯定,父親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我自小跟隨師傅在山上採藥,或是四處奔走為百姓看診,飯量自然與府裡那些弱不禁風的嬌小姐不能比。我添第二碗飯時,母親早已經放下了碗筷。我也不好意思貪吃,被父母笑話,拘謹著不好意思吃菜,慌忙低著頭把碗裡的米飯扒進嘴裡。父親一再招呼著我多吃菜,將雞煲翅裡的雞腿夾進我的碗裡,在我碗底堆成了小山,“山上清貧,怕是平日裡只有那野菜果蔬。你要多吃些肉,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師傅經常帶我下山,為城裡百姓看診,很少收取診金。百姓們都很感激,但凡有人上山,都會給帶很多新鮮的吃食,悄悄放到我們門口,師傅喜好吃素,所以那些雞鴨魚肉都是便宜了女兒。”我嚥下嘴裡的飯菜,笑著說。我只不過幹吃不長肉,師傅為此笑著罵我“白眼狼”,如今可是一語成讖了,她辛苦養我這許多年,如今我果然做了白眼狼,把她一個人留在那空蕩蕩的雲霧山。

父親許是看我有些傷感,也嘆氣道:“你師傅悲天憫人,妙手濟世,那是千載難得的奇女子。這般倉促把你接過來,實屬不該,改日我再親自備禮登門致謝吧。”

我想起與師傅的約定,心裡才稍覺安慰一點。更覺得父親通情達理,平易近人。